黑莲花反派被迫和宿敌HE了(142)

作者:橘栉 阅读记录

裴应淮沉默良久,忽地上前迈了一步,将牧听舟逼进了一个狭小逼仄的角落里,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冷冽的风雪气息扑面而来,迫使牧听舟退后了一步,背部抵在墙壁上。

他不自在地别过头,嘟囔了一声:“个子高了不起啊。”

裴应淮盯了他良久,脑海里止不住地浮现出他与旁人交谈时,还有与贺延说话时的场景,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无限滋生出的躁郁感,眼底黑沉一片。

他唇瓣微动,像是有很多话想要说,最终却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一直待在这里不好吗?”他轻声问,“只有我们两个人。”

牧听舟心脏一颤,怔愣地抬起头:“什么?”

整个屋子蓦地静了下来,安静到他甚至都可以听见此刻胸膛之中传来的鼓动。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很近,牧听舟抬眸时能够看清在那漆黑的瞳仁之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

须臾,裴应淮退身两三步,垂眸淡淡道:“去学堂可以,但是不能惹是生非,每日下学之后都得回到临安峰,准时喝药。”

牧听舟这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谁会惹事啊!再说了也不是我想去上那劳什子学堂的!我还没来的及抱怨呢!”

他赌气似地与裴应淮擦肩而过,端起桌案上冷掉的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汤水划过喉咙泛起了一股腥酸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铁锈味,难喝得近乎要让牧听舟呕出来了。

“呸呸呸,这是个什么玩意,怎么能比祁萧然熬得还难喝。”

话是这么说,但牧听舟还是老老实实地将汤药给喝完了。

此时太阳已经西下,清澈蔚蓝苍穹被染上了柔和的金色,光晕慢慢染开,从临安峰上望去特别漂亮。

默默地看着他喝完汤药后,裴应淮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便离开了,留下了牧听舟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无所事事地望呆。

其实他很喜欢发呆,有种将大脑放空的舒适感,可以远离一切烦恼。从前他就很喜欢坐在这个位置上,顺着窗沿的方向望去,恰好能看见下山的那条必经之路。

等到裴应淮处理完事情之后回到临安峰时已经不早了。

他在黑夜中独行踽踽,几乎要融入黑夜之中了。

他依旧能想起方才徐清影听到他说的话时那副傻掉的模样,仓皇之下上前的那份欲言又止,还有最后那一声包含复杂情绪的叹息。

“聿珩,你身上所背负的向来是我们无法触及的,所以我更没有资格拦你。”徐清影苦笑一声,“虽然万鹿山不比当年,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你的同门师兄弟。”

他后面的话并未说完,只是在裴应淮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切尽在不言中。

裴应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推开了门,身后传来了徐清影有些犹豫的声音:“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他离开?”

“再等等吧。”裴应淮淡淡道,“到他伤势好全。”说完,他便离开了。

身后温暖的光线越来越远,林间小道的路上空无一人,黑暗之中一片寂静。

他就这么走着走着,忽地眼前亮起了一道微弱的光,像是有意在指引着他上山的那条路似的。裴应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倏然间抬起头,望向了山顶的位置。

就在这一片漆黑之中,两三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笼悬挂在木屋前,烛光并不是很大,却能清晰地照亮前面的路。

在一片皎洁清亮的月光下,一个人影坐在窗沿边上,双腿悬空晃荡着。估计是听到了动静声,少年停止了动作,瞥了过来:“啊,终于回来了。”

威慑

第一百一十章

“你怎么还没休息。”裴应淮看了眼挂在屋檐下, 明显是就地取材制成的简陋灯笼,问道。

牧听舟从窗沿上跳下来,揉了揉眼睛, 明显有些睡意朦胧了:“嗯, 这不是在等你。”

裴应淮顿了片刻, 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等我做什么,我就是和徐清影说一些事情。”

牧听舟默不作声地瞥了他一眼,这才是他感觉到奇怪的地方。

他师兄这人表面上看起来做事循规蹈矩,其实骨子里也是有一股逆反的劲在的, 否则也不可能直接将他带回了九重天。

这么随心所欲的人回到万鹿山之后还时不时地跑过去找宗主说些悄悄话,很难不让牧听舟多想。

——有可能和他身上的秘密有关。

这么一想,牧听舟就硬生生地一直坐到了他回来,可满心的问题在看见他独自一人走在林径上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时, 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他已经知道了?”牧听舟问。

裴应淮点了点头:“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牧听舟噢了一声,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准备上榻歇息, 就见裹挟着一身风雪的男人也上前了一步, 将身上的外袍褪去, 束起的长发也被解了下来, 朦胧的一片烛光之中, 那双落在他身上的黑瞳之中竟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牧听舟:“?”

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褪去外袍后,也跟着上了床榻,非常自然地就躺在了他的身边,此番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一点多余。

更主要的是他下意识地往里面侧了侧, 给裴应淮腾出了一个人空闲位置。

这个床榻还是两人小的时候郁清名给的,对于那个时候的他们来说足矣, 但是对于一个成年人和长大一点的少年来说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牧听舟憋了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彼此劳累了一整天,困意卷卷袭来,更不要说裴应淮适宜地添了一句:“别忘了,明日还得早起上学堂,现在还不睡吗?”

无奈之下,他嘟囔了句,整个人缩在墙角,眼睛一闭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之中,他始终能感觉到那道沉静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直到没有了意识。

睡着之后的他身上少了几分棱角,多了几分乖巧,一缕碎发垂落在鼻尖,裴应淮抬手将他拂开。

他如愿以偿地将蜷缩着的少年揽入怀中,喟叹一声,仿佛在这一刻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松弛,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片寂静声之中,只有窗外虫鸟鸣啼声眇眇忽忽。

-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牧听舟就被推醒了。

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觉了,迷迷瞪瞪地睁开一只眼睛,恍惚之中好似看见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站在床榻边正在喊他,只是这张脸他不曾见过。

这里是临安峰,哪可能有除了裴应淮之外的第二个人在。

牧听舟一巴掌打开了那人的手,紧皱眉头翻了个身。

下一秒,耳旁冷不丁地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再不起床,晨课可就要迟到了。”

足足过了五秒钟的时间,他才猛地睁开眼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裴应淮——?”睡意都被惊走了,牧听舟坐了起来,里衣松松垮垮地滑落至肩头,他有些惊悚地望着站在床前看着他的少年,“你你你……”

虽然这张脸并不熟悉,但是那双极具有辨识度的眼睛让牧听舟懵了一瞬:“你这是要外出?”

“不是。”裴应淮言简意赅道,伸手替他将半露在外面的肩膀给拉上,而后轻描淡写地说,“你不是不想上学堂吗,我陪你一起。”

“哈……”牧听舟呆滞地看着他,感觉可能是自己睁眼的方式有些不太对,还没等他重新躺回去,就被裴应淮干脆利落地拽了起来。

一通忙碌之后,裴应淮替他束起长发,又替他整理好了衣领,看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的牧听舟,眼中露出了些许笑意。

就这样,两人重新走在了曾经他们走过千万次的道路上,一路朝着前山的学堂进发。

说到底,上学堂这件事是贺延提出来的,牧听舟也搞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好在裴应淮只是对此表达了一下不满,并没有明显阻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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