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压竹枝(135)

作者:一把春 阅读记录

临出门前傅宴存又站定了,踌躇了些许时候,最后他也不看着傅玥,只是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有人来问起你程琉青的事情,你一概说不知道吧。”

他这话有些突兀,虽然没说原因傅玥却敏锐地觉察出或是与那个九皇子有关,于是待傅宴存走后便叫来了水云,吩咐她去打听今日廷春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05章

翌日天便放晴了,不刺目不滚烫的日光洒下来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那场雨像是有什么法力一般,下过雨后街边有些焉了的树木顿又焕发了生机,树梢的绿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了。

院子里那颗不知名的树也跟着长了绿芽,傅宴存临走时瞥了一眼从前栽兰花的两个花盆,空荡荡的了无生气,心里想着回来时定要带两株花种回来。

他用了早膳就往徐汀府上去,从前他在六部中办案常与徐汀来往,一来二去也就相熟了。徐汀为人直爽,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家世清明为人清廉,也经得起监卫司探查。

徐府的门童还是从前的人,倒也还认得傅宴存,也没多问什么就引着他往主厅去了。

傅宴存才坐了一会儿就见徐汀一边理着衣袖一边大步往主厅赶来,看见傅宴存责怪地啧了一声,也好不避讳,“你有什么事非要这么早就来?”

傅宴存先没说话,只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快些,待他坐下后才说了自己的来意。

“曹致甫……虽是同在一处为官,只是素日里接触不多,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便也让人去查查。”说到这里徐汀连忙看了一眼傅宴存,“若他真是手脚不干净,那自然也是替户部除害了。”

要是曹致甫真贪赃枉法,徐汀查出来定是要上达天听的,曹致甫受罚不要紧,如今傅玥与他还未和离,说不定还要陪着那孙子受苦。思及此,傅宴存便又道:“惩处贪官污吏也是挥庸的职责,你若是有什么不便开口的地方可以将此事交给陆子禾,他办起来应是顺心顺手。”

此事若陆子禾能插手,那不急着要马上检举曹致甫,以免那厮动什么歪心思,搞出一个鱼死网破的局面来,闹的既不和离也不休妻便是棘手。

徐汀也道确是如此,尽管二人无什么来往却也没什么过节,他再是看不下去却也不能自己去检举此人,免得惹得一身骚。

忽的他想起傅宴存的妹妹好像是嫁给了曹致甫,便觉得此事更不能鲁莽,忙又道:“这我明白,曹致甫若是落难你妹妹怕也……此事你不担心吗?”

“正是为此,前几日他们闹着和离,我便将傅玥接回了我现在住的宅子里,曹致甫几次三番前来认错道歉,态度虽然看着诚恳,但这小子总是装模作样的糊弄人。我又听傅玥说了些事情,这才想着来托你查一查。若千真万确,他既然瞒着傅玥做出这等丑事,我也好趁早让傅玥与他和离。”

徐汀听了连连点头,他虽然是还未成家,可前几天曹府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加上傅宴存又与他交好,他自然心里是向着傅玥的。

“好好好,此事你放心,我有消息会立刻告诉你的。”

傅宴存闻言再三谢过徐汀,临走前又问了徐汀道:“林祥升了官,住宅还是从前那处吗?”

“如今在含珠巷,具体的位置我也不大清楚,你自前去找找吧。”徐汀起身送傅宴存离开,走到门口了又开口道,“林府现在很得陛下青眼,他们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估计再过几月林如隽也要去前线,你去了说话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些。”

徐汀这么说全赖昨天的廷春台诗会,林如隽林思若的一番作为虽然惹得国公夫人不痛快倒也不干他们的事,只是言语间拖了傅宴存出来,傅宴存又没给林思若留面子,今日前去若不小心些怕是会被为难。

“是,我知道的。”

傅宴存又谢过他才离开了徐府,按照徐汀说的傅宴存便往含珠巷走去。

林祥他如今在边疆守着,长子林如煦跟着在帐中学着调度用兵,次子林如隽也再过几个月也要去前线,长女林思若许了兵部尚书的次子,一时在京城风头无两。

傅宴存看着林府气派的府门揉了揉眉头,上前去同门童说了来意,略等了一会儿就有人来领着他进去。

前厅只坐着两个熟人,林如隽与林思若。

林如隽瞧见他来了也没起身,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让人奉了茶给他,道:“家母身体抱恙不能前来相陪,傅公子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林思若倒是朝他见了礼,笑着让他坐下,听见林如隽的话也说道:“开春后母亲一直咳嗽,也不便见客。傅大哥久不来府上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傅宴存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我听傅玥说,月喜被发卖后是被林府买了来。”

林思若脸上的神情一时凝滞,她没想到时隔一年多傅宴存竟会打听起月喜的下落,不过须臾就恢复了往常矜持稳重的模样。

一旁的林如隽倒是茫然地看着她,问道:“月喜是谁?”

林思若看了眼傅宴存,这才转头对着林如隽说道:“一年多前,从人牙子手上买了几个丫鬟,有一个叫月喜的从前是在傅府伺候的。”

林如隽一听顿觉无趣,他以为傅宴存前来是为了什么呢,结果才是为了个丫鬟,他懒懒散散地站起来,一边理着衣裳一边偏头对林思若说道:“这些内宅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自跟他商量吧,有什么再差人来叫我。”

林夫人身体被抱恙的这些事情就是林思若管着内宅的事,她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林如隽自觉也没有久留的意思。

他说完又朝傅宴存拱了拱手便从旁边离开了,不过倒是留了几个家丁守在前厅。

林思若让人把林如隽座上的茶撤了,她细细打量着傅宴存,缓缓道:“如今月喜确是在林家,只是她已卖与我家,怕是……”

她言语迟疑,有些为难。

傅宴存道:“她既然卖身于你家,我可以为她赎身。”

“赎身?”林思若与身旁的侍女对视一眼,复又转过头来,笑道,“此事我倒也做不得主,傅大哥有此意,我便回去问问母亲的主意,若同意了我便托人带话去。”

傅宴存看出林思若脸上似有勉强神色,知道她或许是不太赞许的,只是碍于脸面也不好将话说死了,便只能这样模棱两可地搪塞。

其实她已经做了内宅一年多的主,一个小丫鬟的事她又怎么会无权处置,傅宴存自然懂这是推诿的意思。

“是我唐突了,冒然前来确有不妥。”傅宴存扫了一眼林思若身旁的侍女,“不知道林小姐可否让我见一见她。”

林思若并未立时说话,而是端了茶盏喝了起来,一旁站着的侍女赔笑道:“不凑巧,月喜现在是跟着二小姐的,今日二小姐去寺里为夫人上香祈福了,怕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闻言傅宴存点点头,对她说的话不置可否,片刻后又道:“月喜是贴身伺候你们二小姐的吗?”

那侍女看了眼林思若又笑着点头,“正是。”

这倒是奇怪了,廷春台那日林家去了两位小姐,林思若身边并没有月喜的身影,而另一位小姐也傅宴存仔细看过,也没有找到。

傅宴存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看着林思若问道:“廷春台,二小姐去了吗?”

闻言林思若端着茶盏的动作顿住,抬眼扫了她一眼便有垂下眼去,将茶盏放在桌上,捏着手帕掩了掩,这才开口说道:“自然是去了的,只是月喜没跟着,留在府上打理二小姐的院子。”

见傅宴存没说话,林思若又道:“傅大哥既然执意要见,不如我现在就叫人让他们回来?”

“不劳烦了,我也不便打扰林小姐祈福,我便明日再来吧。”说着便站起身来。

林思若佯装诧异地看了一眼,复又开口挽留道:“傅大哥若是着急,其实也不打紧的,不过是须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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