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不动她(11)

作者:零之莘苒Silver 阅读记录

难怪那些蝙蝠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发生异变,原来都是他的魔气喂养出来的!

这时候心怀正道的善良姑娘们大多都会义正词严地教训起人来。

但是白珞不会。

白珞想起十几只体型堪比成年男子,肢体被切成数段的巨型蝙蝠,小心翼翼地问那是不是他的手笔?

迟宿淡淡应是。

那些未开灵智的蝙蝠,吸收了他的魔气后,竟然掉头就想咬他的小姑娘,不该打杀了么?

白珞心下嘀咕了声:口是心非的家伙,嘴上说着要与正派分道扬镳,还是会拔剑为民除害嘛!

迟宿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嗤了一声,却未作任何解释。

白珞在心里把这笔账掰扯得明明白白,确定迟宿在这场无妄之灾里功过相抵,就不再计较个中细枝末节。

将芜泽之事抛诸脑后,白珞自以为与他冰释前嫌,细腻白皙的手掌朝他摊开,湿漉漉的眼儿睨着他。

“这下你可以把鲤心寒玉镯还给我了吧!”

迟宿静静地看着她。

白珞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立马瘪嘴,道:“你都已经送给我的东西,凭什么要拿回去啊!小气鬼……”哼哼唧唧作势要哭,空荡荡的手腕忽然被一个冰凉物事环住,她低头一看,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镯子。

鲤心寒玉镯在不见天光的天地里熠熠生辉,传来温凉的触感,教白珞破涕为笑,弯弯的眉眼里流转着柔美的光泽,似梦呓般快乐呢喃:“阿宿,嘻嘻……”她是个很容易被讨好的姑娘。

迟宿的大氅在夜风中翻卷着,修长挺拔的身躯将湿冷的风挡得一丝不透,月下流水潺潺,映着枝头摇曳的花影与他们相拥的影子。

“这会儿不叫我‘臭狗’了?”他不是无害的夹尾之辈,是生了兽性的狼。

“臭狗”二字,让他又想对怀里的姑娘磨牙,然则没了獠牙等于没了威慑,她的娇蛮、凶悍,迟宿都得照单全收。

白珞带着寒玉镯痴冲他痴痴地笑,一口皓齿白净如玉,晃眼得很。

“你的脾气再臭,那也是我最喜欢的狗东西!”不管不顾说了心底话,白珞想起这人与从前不一样了,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生怕他又露出在魔焰渊下的冷血目光。

“别发火,别发火嘛!”

迟宿揭开她

捂住自己双眼的手,又被她伸出手掌蒙住,无奈道:“我没发火。”

许是摸索到了与魔物相处的技巧,又许是她觉察到了——他现在心情格外的好。白珞“哼”了一声,放开手,趁热打铁问他:“你要去哪里?”

“轻雪门。”

轻雪门是迟宿的母亲顾雪影的宗门。顾雪影仙逝多年,如今轻雪门的掌门人是顾雪影的胞弟,顾无非,也就是迟宿的亲舅。

他回得太快,没有丝毫地犹豫和企图骗她的痕迹。

白珞却觉得他此行的目的不简单,或许他入魔的原因与此有着莫大的关联。

她没有多问。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不会让迟宿有机会甩下自己。

自信地以为自己握着牵制凶兽的缰绳。

迟宿了然,褐色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终是忍不住道:“跟着我……很危险,你真的不害怕?”

白珞的肩膀瑟缩了一下,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地反问:“如果遇到危险,我会不会成你的累赘?”她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遇到危险时他的安危……

迟宿的心微微触动,喉结滑动,咽了咽唾沫,才将那些复杂的心绪收起,板着脸,说:“不知道……”

白珞却以为他嫌自己修为低微,左思右想,觉得自己操心些有的没的,心一横,说:“我不管,你别想丢下我!”

迟宿这回知趣了,没再提那些让她离自己远些的鬼话,想了想,说:“既然你不想回临仙门,我也不想回泯山,就都别提了,好不好?”

更别提,那位风度翩翩的点金城少主。

白珞闻言垂眸,作出若有所思,神游太虚的样子。

他的气息瞬时有些不稳,眼底含着冷光打量她,从乌黑湿润的发顶,到嫣红柔软的嘴唇,隐隐有些期盼——

这张总是浸过蜜水拿钝刀杀他的嘴,说出他不想听的话。

这样他才有出离愤怒的理由,以吻封缄,攫夺她的气息与声音。

白珞睁着雾蒙蒙的杏眼,如同温顺的猫儿般嘤咛了一声,“好……”

只要你别丢下我。

只要让我看着你。

好好地看着你……

白珞素日被他宠得娇气,却从不在大事上含糊,她意识到迟宿的情绪和状态不太稳定,意识到自己无法强迫他拔除魔性,唯有让步,才能找出他堕魔的真相。

迟宿在那双干净而纯粹的眼睛里看到信任和依赖,也看到了自己的轻妄和卑劣,眼底的冷光与杂念都融成了温情。

“小乖……”

他心情好的时候,最喜欢这样唤她。

白珞甜甜地应了一声,从他怀中昂起头,凑到他耳边,红唇轻启,将心底最得意的秘密告诉他。“我才不怕你!成了魔又怎样?你……咬不动我呀!嘻!”

这句话提醒他忆起那颗裂成渣的獠牙。迟宿舌尖抵住疼痛的牙槽,笑得从胸膛里传出混响。

“嗯……”

第8章 青枣

泯山与诸仙门素有弟子往来问道的传统,那年白珞十五岁,在前来泯山拜谒剑神的众多天骄中认识了一位至曦境的剑修师兄。

那人三十又六,相貌不出众却十分端正,修为在同辈人中实属上乘,品性温和,待人接物谦卑有礼,连泯山众长老都对其赞不绝口。

白珞煞有介事地将那位师兄与迟宿比较,得出的结论就是迟宿人厌狗嫌,是个只会欺负她的坏东西。

黑夜无垠,烛光摇曳,他站在窗下听她倾诉少女懵懂的心事,一反常态地没有与她较劲,揉了揉她的脑袋,平静地等待那扇窗合拢,那盏灯熄灭,少年神情迅速冷峻下来,任凭身后的黑夜一点点侵蚀他心底的光亮。

次日一大早,白珞揉着蒙眬睡眼,听婢女汇报泯山的新闻:少主正在比武台上挑战那位外门师兄!

一境之差,天壤之别,是修仙界人所共识。

白珞瞬间瞌睡全无。

彼时泯山上下全是少主不自量力,冲动鲁莽的言论,少女不敢在母亲眼皮子底下啼哭,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下去试探泯山剑神的耐性,只颠颠跟在医修姜开身后,将历年收到的生辰礼中的灵丹妙药一骨碌倒在他的面前,死缠烂打得到天下第一医修的保证:哪怕迟宿被打得只剩一口气,他也会吊住那傻狗的命。

迟宿出人意料地赢了。

白珞在他走出结界的一刹那号啕大哭,当众对他拳打脚踢,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位被人抬出来的外门师兄。

迟宿手中的冰魄剑结了一层坚冰,牢牢地与手掌黏合在一起。

他只能单手抱她,在少女的控诉和责难声中扯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然后晕倒过去。

哥哥!

他听见了她的呼唤,身体虚弱到已经无力回应:不,我不是的。

那是他第一次从内心深处否认这个称谓。

日子似回归平淡。那位被迟宿越级险胜的外门师兄萎靡不振了许久,白珞心怀忐忑,差人送一株老参去,隔日便在迟宿的病床床头看到了熬得香浓奶白的人参鸡汤——他拿灵丹换了人参,说应该给客人更好的药材。

白珞一时也没有察觉出他话里的不妥,日日殷切照料,将不相干的琐碎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哥哥,你该喝药了,诶,不许躲被子里!

不是你教我良药苦口吗?唉,好吧,给你吃一颗蜜饯果子!

哥哥,医修说了你还不能下床,快躺下休息!你想干什么?洗被子?喏,捏个诀不就好了?你快躺下休息,咳,我数到三哦!

三、二……

你怎么还没好起来啊?哥哥,你赶紧好起来带我出去玩吧,我都快憋出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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