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入我心(21)

作者:弦珂 阅读记录

“你还说我。”周琬语气娇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她的手腕,“这些日子你又做什么去了,怎么喊你也不出门,章宇睿也忙得不着家,我要不是知道你好端端的在国公府,都要跑去大理寺问问沈聿白,你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如他的意。”

闻言,秦桢淡淡地笑了下,清亮的眼眸并无笑意,“或许哪日我消失了,就如他的意了。”

周琬手中正拿着丫鬟递来的香囊,垂眸寻着好友纤细腰肢间的可系缝隙,听她这么一说皱眉道:“呸呸呸,不准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什么消失不消失的,要消失也得他消失。”

秦桢被她的话逗乐了,“好,不说这种话。”

给她系上香囊的周琬甚是满意地抬起头,手心中散着清淡的桂花香,“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日后他可有给你道歉?”

“他后来给我送来御赐的和田玉。”

“那他还稍稍有点良心。”

“但是我没收。”

那块和田玉,现下被她放在了宣晖园库房中,账本上登记的也是沈聿白的物品。

把玩着临街摊铺团扇的周琬闻言顿时看向秦桢,澄亮的暖阳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倒影着光晕,对她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

炙热的眸光与暖阳相较着照耀秦桢,她也任由那道巡视的目光在身上扫视,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团扇把柄上的流苏,温柔的就好像是在拨弄这些年来繁杂的思绪。

时至今日两人相识也有九年之久,这九年的时间中,周琬见证了秦桢的动心,也看着她得偿所愿嫁给沈聿白。

谁都说好友是使了手段嫁入了国公府,可周琬十分清楚,她不会如此。

比起嫁给沈聿白,秦桢更多地是希望他事事顺遂,他心悦的人也恰好心悦于他,两人执手相伴相守此生。

三年前秦桢收到婚书之时,连夜寻到周琬,两人待在她的房间整晚,好友才下了决心收下这份婚书。

周琬还记得她出阁那日,那双不自觉颤抖的手心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双眸中盈溢着令人看着便欢喜的神色,现在竟然说出了‘我没收’的话语。

她细细地打量着秦桢的神色,试探性问道:“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闻言,秦桢愣了下。

良久后才说:“我不知道,只是觉得累得慌。”

就像是一拳打在了团团棉花那般,没了劲儿。

刹那间,周琬就明白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心寒。

秦桢将团扇递给闻夕,示意她给商贩支付银钱,“不说这个,说着心中闷得厉害,闲逛的心情都没有了。”

曾几何时提到沈聿白时她满心满眼都是欢喜,现下倒变成了这幅模样。

说是闲逛实则两人相遇前各自都在永乐街道待了许久,该看得也都已经看过,再逛时也不免得有些恍惚,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无趣’时,霎时间笑出声。

不约而同地朝着徽楼的方向走去。

徽楼是永乐长街最高的酒楼,就算是下半夜前来这儿也能遇见灯火通明之状,往来的人影也是络绎不绝,是寂静深夜中唯一一道喧闹场所,是以也是众多不喜寻花问柳之地的世子子弟深夜把酒言欢的好去处。

门口迎客送客的小厮步履匆匆,秦桢随着小厮穿过人流前往二楼的方向,踏上台阶时忽而听闻周琬提起两位女子的姓名,她微微抬眸朝着东边的方向望去,恰好与那两位女子的视线相撞。

视线对上的刹那间,两个女子眸中闪过些许慌乱,紧接着就是些许尴尬,匆匆点头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去了。

周琬狐疑地盯着那两道慌忙的身影,“怎么一看到我们就走,有谁在身后追她们吗?”

秦桢微垂的眼眸往上掀起,不疾不徐地拾级而上,道:“也许是在谈论别人的话语被人听见,觉得尴尬吧。”

“啊?”周琬怔忪,顷刻之间反应过来,若不是秦桢下手拦住她她就追上去了,凝眉问:“她们说你什么了?”

“没什么。”秦桢道,说她的话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而已。

若是闲言碎语能够淹死人,她都活不到现在,怕是才来到国公府时就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就在想要抹平周琬皱起的眉梢时,余光瞥见鹤一快步流星地朝着她们的方位走来,秦桢眼眸环视四周,厢房处除了她们两人之外并无第三人。

周琬也看到了他的身影,“沈聿白也在这儿?”

秦桢摇摇头,自己对于他的行踪是一无所知。

鹤一拱手向两人请安,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大人和世子都在厢房中,两位夫人也可移步前往。”

闻言,秦桢了然地侧眸睨了眼周琬,知道应当是章宇睿的意思。

周琬并没有当即应下,而是看向了身侧的人儿,用眼神询问她是否要过去。

秦桢颔了颔首,身侧的人霎时间笑开了颜。

她并不想见到沈聿白,可周琬和章宇睿夫妻感情甚浓,这些时日也有段时间未见,思来想去若是因为自己而丧失了见面的机会,那她可就罪过了。

两人随着鹤一走去,来到顶楼正中央的厢房时才停下了步伐。

与楼下的厢房不同这处厢房门口站着不少侍卫,凌厉的眸光扫过她们须臾才收回,继续巡视着其他的方向。

秦桢和周琬相视,问鹤一:“谁在——”

话音尚未落下,门扉被人推开。

霎时间,女子娇俏可人的容颜落入视线之中,一颦一笑间耀眼夺目。

秦桢远远地见过她几面。

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女儿,也是太子一母同胞的姐姐,章舒墨。

第17章

黑胡桃深色门扉大开,秦桢才看清里间的四人。

沈聿白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琉璃茶盏,不知适才是在谈论些什么,他看过来的清冽眼眸中夹杂着淡淡的浅笑,也是成婚后再也没有对她表露出来的模样。

而端坐于正东侧主位的正是当今太子章宸,仅仅只有十五岁的年龄,说得上是意气风发之年。

秦桢垂下眼眸福了福身,对着太子和公主两人请安。

“两位夫人无需多礼。”章宸还是第一次见秦桢,蕴含着打量之意的眼眸时而看向她,时而又看向身侧坐着不言语的沈聿白,只觉得新奇,也到底还是年轻,禁不住说:“孤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夫人,和聿白看着着实般配。”

语毕,厢房内静了一瞬。

秦桢余光匆匆瞥了眼神色自若的沈聿白,见他没有回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章宸毕竟是对着他们两人说话,若是让场子冷下来可不好。

她唇瓣微启之际,忽而听闻一道娇笑声。

章舒墨举止温和地利用茶盖撇去茶水上细微的浮沫,挑着眉梢揶揄:“你不过十五六岁的年龄,还能看出般不般配,看来是长大了,该给你筹谋婚事了。”

“这话怎么引火到孤的身上……”

章宸还在继续说着,秦桢的注意力却不落在他的身上。

沈聿白如炬的视线钉在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夹杂着她看不懂的审视,就好似试图将她看穿那般,顶着这道眼神,她也听不见其他人任何的言语,也忍不住会去想他到底又想怎么样。

听闻有人唤她的名字时,秦桢才稍稍回过神来,对上了章舒墨灼灼目光,余光瞥见了她手中把玩着的翡翠原石,神色微僵。

呈鹅卵石之状的翡翠原石曾被她心心念念许久,石头上的每一处纹路都曾抚摸过,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沈聿白逼迫她赠于谭仪筱的玉石毛料。

章舒墨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也证实了早前听闻的传言,“本宫听闻这块玉石原是沈大人赠予沈夫人的。”

闻言,秦桢纤长的眼睫猛地一颤。

她抬起眸,不知章舒墨这话到底是什么用意,思忖须臾,侧眸微微扫过沈聿白,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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