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首辅君子外衣掉了吗(86)

作者:而是虚词 阅读记录

因着谢晏受伤,萧泠音只得留下。

倒不是为了照顾谢晏,要说照顾,如今的玉京有的是人想扑到谢晏身边。而且谢晏身上的伤,都不用上三次药就好了吧。

她还是想弄清楚原因。

谢晏伤的不重,晨时便醒了。

他睁开眼后先朝外看过去,没见到萧泠音的身影就有些着急,外衣都没穿,赤脚便走了出去。

正要迈过门槛,就听见萧泠音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不是受伤了么,这么着急是要去做什么?”

谢晏回头,看见萧泠音的人才缓缓舒出一口气,他慢慢转回身,“我以为你走了。”

萧泠音笑着,把手中的东西放下,“哪能呢?我也不能把伤患放在这儿不管是吧?”

闻言谢晏才想起自己的伤,他垂眸看下去,衣服已经换了一件,看不见伤口了。从入玉京以来,他不知受过多少次伤,这样浅的伤口,他自己都没放在心上。

他抬起头,看着萧泠音,刚要说什么,便看见萧泠音脸色冷下来,听见萧泠音问:“只是我不知,谢首辅这是自残给谁看?”

萧泠音从军多年,极为爱重身体,自然也看不得谢晏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她冷冷看着谢晏,“你想做什么直接说出来不行吗?”

谢晏也不想这样,可他知道,他留不住萧泠音。他想让萧泠音留下来,却又不想折断她的羽翼,他实在是无计可施。

他只道:“那就劳烦萧将军照顾我至痊愈。”能多留一日是一日,其余的,他再从长计议。

这样的要求,萧泠音不会不答应。而那道伤口也留不了她多久。

只是她又问了一遍谢晏,“首辅大人想我留下,究竟是为什么?”谢晏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要她留在玉京,可是原因呢?

她想知道原因。

谢晏脸色没有变化,只微微抿着唇,她为什么不明白?他想要她留下来,是因为他只想让她留着,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他一双眸子澄澈,看了萧泠音许久,却道:“昨日柔然之患才清理干净,我怕玉京还有后患,对付柔然人你最在行。”

他总要给出一个理由的。

萧泠音轻笑了下,“这样啊,你直说就好,何必白白受伤。”

谢晏虽说是让萧泠音留下来照顾他,可他每日忙的脚不沾地,萧泠音几乎见不到他的人影。

这么待了几日,在谢晏把肩上衣服褪去让萧泠音上药时,萧泠音看着几乎好的差不多的伤口说:“我看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明日便回去了。”

谢晏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当夜,宣和帝驾崩,文家一直虎视眈眈,几乎是立刻拥立了他们手中的傀儡郡王。

世家间的倾轧眼看要再起,谢晏却一点儿不急。

他对准备离开的萧泠音说:“我不善领兵,还请萧将军勤王救玉京于水火。”

虽然萧泠音自己的伤都没养好,但她也不忍见生灵涂炭。

她带军队进入皇宫,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文家人拿下。萧泠音俨然是这场战事的最大功臣,虽然她自觉自己并未出力。

谢晏从后边走进来,身后跟着的是文武百官,文渺看向谢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难怪前几日他会频繁收到宣和帝的消息,还这么轻而易举就打进了皇宫。是他太急功近利,忘了黄雀在后。

众臣上朝,龙椅上却是空的。

有人认为国不可一日无君,尽早立新君才是正事。可这事难就难在宣和帝膝下无子,其他的郡王也没有极为出色的。

一直以来谢晏当政,也未见他有立哪位郡王的意思。

这话问到了谢晏面前,谢晏便没有再回避的道理了。

他神色镇定,走上台阶看着群臣,口中的话却是大逆不道,“刚刚诸位问我要扶谁成为新君,我已经有了答案。”

他手指向外边,没有进入殿内的那道身影,女子抱着胳膊在门口随意站着,战后分赃这种事她没想着参与。

但突然间无数视线凝在她后背,她慢慢回头看向殿内,接着便听到群臣炸了锅一样的反对声,里边半数大臣几乎是喊了起来。

“她怎么行?且不说她是一介女子,她与皇室可有半分关系?”

“之前萧泠音便独占四城,分裂我大周,如今竟是要将整个大周拱手让给她吗!”

“我坚决不同意!让一个女人来做皇帝,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

……

声音越来越大,谢晏站在那里任由他们说,直到他们发现谢晏不仅没在听他们的话,还和人手谈起来。

大家虽生气,却无可奈何,只能安静下来。

萧泠音在后边站着,颇有兴趣,她想看看谢晏还有什么后招,至于上边那个位置。到时候要不要还不是全凭她一句话。

谢晏见殿内安静下来,叫人把棋盘撤了下去。

“大家都读过史书,应该知道前朝分裂门阀割据时百姓生活是什么样的。你们不过是看准了萧将军不愿起战火,若她要坐这个位置,”谢晏朝身后指去,“你们拦得住吗?”

群臣哑声,大周兵力最强、最富庶的地方都在萧泠音手里,他们拿什么拦?

谢晏又道:“在萧将军的防御拱卫之下,柔然节节败退。可你们念着的大周皇帝,宣和帝却是勾结柔然,把人引进玉京来。”

有些话谢晏虽没有说,大臣也该明白,要是萧泠音也效仿宣和帝所为,如今的大周便不堪一击,哪有他们在这里争论的时间。

萧泠音就在门口站着,她走进去,群臣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她站在谢晏身侧,声音清冷,笑道:“想让我当皇帝,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商量。”

谢晏看向萧泠音,声音压低了,语气有些委屈,“我提过的。”

萧泠音一下就想起来了,好像是提过,可是……那么随便的吗?

她对谢晏说:“自古女子未有为帝者,不过我刚才想了想,我好像还比较需要这个位置。”

群臣争议之时,她也好好思考了一会儿,北边四座城都在她手里,玉京新任掌权人一定不会对她放心,将来定会再生事端。

而她体会过兵强马壮的滋味,也不愿再把手中的兵和粮交给玉京,将来打仗时左支右绌。

想来想去,谢晏这个提法竟然不错。

谢晏听见萧泠音这么说,笑道:“也只有你最合适。”他怕萧泠音厌恶权势,不答应,可萧泠音是愿意的。

大臣们再不愿意,事情都已成定局。

萧泠音看着谢晏肩上受伤的地方,原来他想自己留下,竟是为了这个原因。

帝王,她没做过,但她可以去做。

萧泠音脚下不迟疑,坐上龙椅。

她坐上去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威严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是极为独断,“今日诸位爱卿对朕有什么意见,最好都憋在心里,朕不爱听。”

“不过,若是对治理大周有什么高见,倒可以畅所欲言。”

她知道她坐在这里,面对的压力不会小。

她堵不住别人的嘴,但是在这里,她不想听那些男人以男权压她。

谢晏从阶上退下去,率先躬身道:“谨遵圣命!”

跟随谢晏的人也立即行礼表态,有看清楚形势的官员,也就跟着朝萧泠音行了礼,只剩下了极少部分官员。

萧泠音不急,让别人服,不是靠嘴把人说服的。她看了一眼后边,几个稀稀落落却又傲然直立的“忠臣”。

表情凝肃起来,语气冰冷:“宣和帝陵墓处还少几个守墓人,”她眼神危险,盯着其中领头的,“几位想去吗?”

这种时候她若是立不起威来,以后便会任人拿捏了。

那人强硬道:“牝鸡司晨,你有什么权力说这些?”他看不起萧泠音,更认为一个女子不该坐在那里。

萧泠音不欲和他浪费口舌,她要护的是天下百姓,而不是这等食古不化的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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