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欺+番外(39)

作者:华欣 阅读记录

“是赶巧么?”谢妩言有所指,“该不会是大哥哥要帮我介绍买卖吧?”

“我又不是崔令辰那个小夯货,还能搬着自家银子往别人口袋里送。”

“但愿不是。”

谢长逸并不多做解释,他牵着谢妩上前,与那秋嬷嬷见礼,又指了谢妩道:“这就是上回我在宫里给您提过的那个小丫头,她叫谢妩。就是左家从前那个鬼机灵的小孙女,她小时候,您还夸她水灵呢,就是长大了,倒呆笨了些。”

秋嬷嬷上下打量谢妩,拉过她的手夸奖:“是有点儿她外祖的品貌,倒也不必由着谢飞卿浑说,我看咱们小姑娘明眸皓齿,跟左简那个老迂腐秀才可丁点儿不像。”

秋嬷嬷从前在海上经营,适逢左简被先帝明贬暗擢,丢去东雍州管海运,二人可是打过不少交道呢!左简其人,虽为先帝身边做实事的能人,可行事刻板迂腐,秋嬷嬷每每找他办理同行文书,都要气地骂娘,但凡能动手,早就找人打他一顿了。

时过境迁,后来二人京都重逢,反倒多了份故交之情,左简下狱,常君后也没少帮着出面说情。

可惜啊……

再见老友之孙,秋嬷嬷眼睛里更多怜惜。

“好丫头,嬷嬷我年纪大了,理不清你们这些麻烦事儿,不过你这丫头我瞧着倒是稀罕,得了空,你也常到我这儿走动,或是递牌子到宫里找我,就说……你就说是找中宫老总管,他们就知道是我。”

“好。”谢妩低头应下。

秋嬷嬷猜他们有话要讲,便道:“我今儿个是奉了主子的旨意,来问她几句话,我问完了,你们忙你们的,我就回去复命,做不得这东道主了。”又同谢长逸道,“改明儿你领着这丫头进宫,嬷嬷叫南洋来的厨子给你们做不使筷子吃的饭。”

秋嬷嬷等人离去,大太太早就在亭子里坐立不安,面朝柱子,身子微颤得害怕。

谢妩看着面前胆小,痴癫的大太太,默声良久。

“她……她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明明在家里的时候,大太太还没有疯癫至此,明明在家里她还认得人,只是少说话,忽笑忽闹的,一阵儿一阵儿的犯病。

谢长逸没有回答,他从秋嬷嬷的梅园里折了根一臂长短的枝杈,起剑势,一招朝大太太脖下刺去。

【作者有话说】

“酥豆——老虎豆——唉——”

“吃的麻的味儿,有麻的味儿,吃甜的,那个冒精气儿,你吃了我这个白杏奈果儿赛过菠萝菠萝菠萝菠蜜桃……”

天津老叫卖。天津的小伙伴告诉我是这么喊的,如果有错,我可以去讹她。

蜡头儿——寻街打更,顺带扫个地,收一下各岗亭蜡头的人。

叽喳鸟——我姥爷口中,麻雀,斑鸠等一应数量比较多,会叫的鸟类统称。这里特指麻雀。

第29章 029

◎二合一◎

“你做什么!”

谢妩惊呼, 本能地扑上去,抢过谢长逸手里的枝杈,又望着痴傻不觉的大太太, 后知后觉的懊恼,“她是该死!她该死!她早就该死……”

谢长逸将她护在身后, 目光同样落在一动不动仍旧抠手指自言自语的大太太身上。

“筛罗罗, 打面面,小闺女儿吃饭饭……德利德利猪八戒……二月剪头死豆豆……”

混沌错乱的应城小曲儿, 再配上大太太搀着京都腔的口音,不伦不类, 有着说不出的尴尬。

“豆豆, 豆豆说……”大夫人咿咿呀呀的唱腔戛然而止,脸上的嬉笑也龟裂, 化作一块块碎片掉落。

谢长逸嗤笑, 他就知道, 一个连父母姊妹都下得去狠手的人, 岂能叫大老爷那个蠢货给吓疯了去?大太太意志之坚定, 饶是大多数男人, 也未必较得过她去。

谢长逸将谢妩手中的枝杈丢远,接过大太太后面没说完的话:“舅舅说, 这个装疯卖傻的游戏, 到此为止了。”大太太这点儿拙劣的表演, 也就能骗骗阿妩这般至真至善,好欺负的。

他从一开始, 就没信过那些装疯卖傻的胡话。

“她……她是装的!”经谢长逸提醒, 谢妩也琢磨过来了。

疯子也是人, 只要是人, 趋利避害,乃天性使然。

甫才,谢长逸那一招,直逼大太太脖颈命脉,若是没有自己拦那么一遭,小小一根枝杈要了大太太的性命,也未必不能。

“起风了,打闪了,龙王爷,过来了,娘阿娘,收衣裳,娘阿……”大太太双手合十,哆嗦的越发厉害,嘴里唱的乱七八糟的调子也拔高音调,将她所有的怖惧泄露。

“你没疯!”谢妩扑上去,扯住大太太衣领,“你竟然没疯!你骗我?你当初就是这样骗了我阿娘的!你害死了我阿娘,你知道么!你害死了我阿娘……呜……”

“我……我疯了!我疯了!小花狗,汪汪汪,小花狗……”大太太低着脑袋,僵硬的将自己缩成一团。

谢妩伤心不能自已,大太太欲盖弥彰的行为更教她又恨又怒,“你这个畜牲!畜牲!”谢妩使劲全身力气,掐住了大太太的脖子,她将所有的愤恨倾泻,她要……掐死这个畜牲。

“呃……啊……救……救我……救我……”大太太五指挓挲,若溺水之人般朝谢长逸伸手求助。

“逸儿……”因为呼吸不畅,大太太脸上表情狰狞,眼泪也止不住地溢出。

忽然大太太脸上见了笑,最后一丝希望,在看到谢长逸那双同样愤怒愠红的眼睛的一瞬,整个人猝不及防地绷紧,然后‘嘭’的一声,那根弦,断了,拼命求救的手也缓缓放下。

再看谢妩,整个人失了力气,沉沉栽倒在地。

“阿妩!”谢长逸慌忙将谢妩抱起,查看她哪里受伤,大太太坐在地上不住地咳嗽,咳里带着笑。

“贱蹄子生的野种,果然养不熟。”大太太在嘲弄谢长逸,她扶着石凳起身,打去裙摆土,理了理褶皱的衣衫。

褪下装疯卖傻的壳子,大太太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她冷冷清清站在那里,神态乜然,这就是她几年如一日用心养出来的孩子,一个哭闹的比自己还像个疯子,连杀母之仇都不敢报,和她那个废物的娘一个德性。至于另一个,养不熟的狼崽子,甚至比不上一只家养的狗。

“我当你有多稀罕这丫头呢,也不过如此。”大太太的目光在谢妩与谢长逸身上徘徊,“你拿她来吓我,就不怕她恼羞成怒,而你,你又动不了我,回头再惹她翻脸,与你决裂,可就得不偿失了。”

“太太以为我是带阿妩来吓你?”谢长逸冷笑,“太太未免高看自己了。”

“高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主子关着我是为着什么。”大太太道。

“哦?烦太太赐教。”

“你!”

大太太恼羞成怒,又恐于失言,一旦自己没了用途,谢长逸这个狼崽子一定会将她撕的粉碎,“你主子既然知道我没疯,倒不如拿出诚意,坐下来与我好好谈谈。”

“谈什么?我今日带她过来,是来见你最后一面,过了今儿,大太太再是什么样子可就说不准了。”

谢长逸曾在青州军效力,探白军的手段,令大太太畏惧,却又不想输了阵势,叫自己处于下风,她道:“你再忘恩负义,我也是你的母亲,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拿这些话来吓唬我?”

“母亲?过几日,太太去了底下,见到我母亲的时候,或许能同她老人家细谈忘恩负义这四个字。”

谢长逸将谢妩带走,梅林外路白领人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花子,躬身相送,后转头没入梅林深处。

大太太多年前造下的孽障,时过境迁,终得反噬,同样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谢妩身子本就寒弱,大夫不敢落笔,还是请了刘太医来,也只给开了副固本培元的方子,“令妹这是急火攻心,伤及肝肺,奈何从前多寒补,突遇此情,老夫也不好下药,还是多靠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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