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番外(314)

作者:二三意 阅读记录

烛光晕黄,她的身上散发着幽幽体香。满室的温馨混合着浅淡的饭菜香味儿,如此家常的画面,让沈廷钧身心都舒缓下来,眸中的神色却更加暗沉了。

用晚膳,淑过口,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丫鬟们早已经铺好床,识趣的收拾东西出了房门,甚至还体贴的将房门都拢紧了。

室内恢复静寂,只有蜡烛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桑拧月突然就很不自在,手脚都快不不知道如何安放了。她一颗心也跳的扑通扑通的,好似下一刻就能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桑拧月不由攥紧了帕子,忍不住抬头看向沈廷钧。结果就是这一眼,男人眼中火烧似的,几乎快把她烫熟了。

桑拧月张嘴结舌语无伦次道:“天,天晚了,咱,咱们……”歇着吧。

可惜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身子就陡然腾空起来。下一妙沈廷钧抱着她径直走到拔步床中,压在她身上,仔仔细细看着她所有的面目表情。

桑拧月轻推他的胸膛,红着脸说:“你倒是把蜡烛吹灭啊。”

沈廷钧只道:“龙凤烛不是要燃到天明么?”

桑拧月才想起这一茬,可龙凤烛太亮了,他的目光也很慑人,她不能想象直接在这种氛围中与他坦诚相对。

想了想,她又说:“不是还有帷幔么,你把帷幔放下来不就好了。”

可沈廷钧依旧没应承。

他的嗓音更哑了,轻轻的吻上来,在桑拧月耳边说:“可是我想看着你……”

沈廷钧这晚上果真是看着桑拧月的,看她如同一朵娇艳妩媚的海棠花,再次在他身.下绽放。

看她攀着他、抱着他,如同落水的人濒临死亡时,那么用力的缠着他……

龙凤烛亮了一整晚,直到翌日彻底燃尽了才熄灭。

这一晚两人好一番折腾,将近天亮才各自睡着。而在距离武安侯府有些远的一座府邸中,今天也有人夜不能寐。

吏部荀侍郎与沈廷钧的关系尚可,沈廷钧续弦,这么大的喜事自然会给荀侍郎府上下请帖。

荀侍郎自然是要出席婚宴的,不说他与沈廷钧同朝为官,这点面子肯定要给。只说荀家和武安侯府,两家也是实打实的姻亲。

五郎娶了武安侯府姑奶奶的嫡女,沈廷钧是王秀雯的嫡亲表哥。既是这么亲近的关系,单是荀侍郎出席还不足,最起码还得将小五夫妻俩带上,才显得足够看重。

然而,早在沈廷钧续弦前几天,王秀雯就病倒在床起不来身了。

她这些天一直反反复复的烧,脸色通红、唇却惨白。到了武安侯府的正日子,王秀雯的病情依旧没有丝毫好转,别说去武安侯府参加宴席了,就是连起身用饭都困难。

见状,荀侍郎夫人只能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转而叮嘱儿子收拾妥当,随着荀侍郎一道出门赴宴去了。

不说王秀雯这一天有没有休息好,只说等到武安侯府那边散席了,荀五郎才带着通身的酒气回了后宅。

王秀雯院子里的灯火已经熄灭了,她也已经歇下了,但荀五郎才不管这些。

他往这边院子里一来,自有丫鬟婆子赶紧点了灯张罗起来。

王秀雯身体不舒坦,也不起身支应他。只看着他享受着丫鬟的服侍,先是喝了醒酒汤,又去沐浴,随后收拾妥当,才上了床。

王秀雯退热了,但身体还虚,夫妻俩同床也只是单纯躺着,并不能行房事。

既如此,王秀雯便心静如水。可就在她昏昏欲睡时,陡然听到荀五郎开口说:“你今天没去参加武安侯府的宴席,可真是可惜了。”

王秀雯不冷不热的问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没看到沈侯今天意气风发、满面春风的模样。啧啧,都说沈侯冷,看人一眼能把人冻成冰,但今天沈侯可是眉眼含笑,整个人看起来好说话的不得了。”

王秀雯想不出眉眼含笑的表哥是如何模样,她便闭了口没再说话。荀五郎却又说:“这是娶到心上人了,肯定心满意足了。”

这话颇有些阴阳怪气,一边说着,荀五郎还特意侧身过来,看王秀雯的面部表情。可惜王秀雯绷着个脸,什么也看不出来,荀五郎不免又无趣的啧了一声。“之前外边人都说,沈侯是中了桑氏女的蛊,我还不信。不过今天见了,我却信了几分。”

叽叽歪歪,絮絮叨叨,荀五郎许是单纯发牢骚,许是还有别的用意。但他到底喝的多了,说着说着就打着鼾睡着了。

可荀五郎睡得香甜,王秀雯却再也没了睡意。

她穿上衣裳,如同一个游魂一样在屋内走动起来。

她是不想去武安侯府参加宴席么?

她是没那个脸啊。

自那日参加完鹤儿的百日宴,从桑宅回来,她便有些魂不守舍。

想到了那个上了年纪的嬷嬷与素心的窃窃私语,王秀雯如鲠在喉。既想将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可又怕将事情查清楚明白。

她硬撑着,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还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只说那些话都是那两人胡说的。

但心里却有一个直觉告诉她,那事情八成是真的。

王秀雯最终耐不住好奇,派人偷偷出去查探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想查清楚也很简单,只需要找几个桑宅中口风不那么严的下人打听一下,事情很快就能一清二楚。

也因为她让人打问的,并不是什么机密,所以事情很快就有了回音。

她也就此知道,原来桑拧月的父母,是死在十二年前那场洪灾中的。

洪灾这两个字王秀雯可太熟悉了,再加上那个特定的年份——“十二年”,王秀雯几乎立时想起了自家祖父。

想起了他贪污修筑河堤的银子,导致两岸哀鸿遍野。祖父也因此被圣上怪罪,不仅被剥夺了官位,罚没了家产,甚至就连家中的儿孙,也被牵连的三代不能出仕。

事情这么巧合,又有素心与那位嬷嬷的言谈加以佐证,那王家欠了桑家两条人命,就是谁也反驳不了的事实。

王秀雯确认了这件事情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想想以往在武安侯府借住时,她看不上桑拧月这个寡妇,将从表哥哪里受的气发泄到她身上。那时候她仗着家里的势,仗着侯府的势,欺凌她无人可靠,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可若是早知道,桑拧月之所以寄人篱下,之所以无枝可依,之所以可怜巴巴,全都是自家祖父造的孽,那她还有脸在她面前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么?

怕是不能吧!

她虽然心性有瑕,但最基本的伦理道德也懂,她也有最基本的廉耻心。

他们欠了桑家的债,这辈子都还不起了,若是早知如此,她怕是都无颜面见桑拧月。即便是站在她面前,腰肢也挺不起来。

王秀雯就此后就倒下了。

她倒不是吹风着凉的,而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可没有能治愈她的心药,她便也只能这么浑浑噩噩的躺着,任由身体慢慢恢复着。

也是有了这一桩前缘,她避讳桑拧月都来不及,又如何会往她跟前凑?

今天是表哥和她的好日子不假,她若有心替祖父弥补,可以送去厚礼,也可以坦诚布公找她谈一谈,说明王家的歉意……但是这些有用么?她真的能放下架子么?

她不能!

也因此,便这么着吧。大不了就是今后断了侯府那门姻亲,她和娘家都自生自灭。

毕竟谁让他们早先欠了债呢,欠了债要还,这本也是天经地义。

第200章 事败

武安侯府中。

拔步床内很安静,院外却渐渐响起丫鬟仆人们走动的声音,桑拧月有些被惊扰到了。

她喑哑着嗓子,睡意惺忪的问沈廷钧:“现在几时了?是不是该起身了?”

沈廷钧便回头看了看门后的沙漏,确实该起身了,收拾收拾也该去给母亲请安了。

但她刚睡下没多久,这一整晚又被他折腾的厉害,如今怕是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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