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5)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是!我与殿下八字不合,命里犯冲!还请殿下以后不要多管闲事,以后见了面就当没看见,我们绕着走!”

程也安上马,气冲冲地一甩马鞭,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魏元景站在原地一时有些愣住了。

他救了人却怎么感觉坏了事一样?他有些拿不准程也安的脾气,结交之事恐怕不行。

次日,养心殿内,晋灵帝穿着一身黄色道袍,在塌上打坐,屋内博山炉丛烟缭绕,宛如山峦仙境,似有群兽灵动。

赵祥忠端着杯茶站在一旁,“陛下,该用午膳了。”

晋灵帝睁开眼睛,接过赵忠祥的茶喝下,赵祥忠又忙去扶晋灵帝下榻,伺候穿靴。

“这些日子,成王在忙什么?”

“成王殿下闲逛过几次,大部分还是待在府中。”

“他倒安分。”

赵祥忠招手,进来几个宫女拿来便服,赵忠祥为晋灵帝换下黄色道袍,穿上便服。

“不过心安分不安分,倒不是那么容易看明白的。十年了,朕看他性子不似从前活泼,沉默内敛,心思更深。”

晋灵帝换了衣服坐了下来,“十年前,他便不肯信朕不肯服软,一直问为什么,那桩案子久了,可他心里是如何想的,朕还是看不明白。”

晋灵帝看向赵祥忠,“你可明白朕的意思?”

赵祥忠应道:“老奴明白。奴婢马上吩咐东厂督主亲自去办。”

晋灵帝抬眸道:“若他有所忤逆,命东厂直接拿人。”

“是!”

夜深入静,有一人外罩黑色披风,急急拍打成王府的大门。

仆役开了门,“你是?”

“还请替我给成王殿下传句话——眼下无长物,窗下有清风。十年一别,请问殿下还记得这句话吗?”

仆役匆匆敲开魏元景的房门,传了这句话。

此时魏元景正与启竹对弈,一听此话,魏元景心一惊,直接站了起来。这是他的舅舅,十年前的内阁首辅王文充的座右铭,当年他曾教导魏元景,无论身居何处,当时刻反观内心,忘怀名利,看淡起伏,方能自处。

时至今日,魏元景从未忘记这句话。靠着这句话,他才撑过那十年。

一定是与舅舅有关的人。

“快请!”魏元景抬脚往中堂去。

启竹起身嘱咐道:“殿下勿被乱了心神。要小心。”

魏元景颔首应了声,转身离去。

中堂里,那人揭开黑色兜帽,满眼泪水地看了眼魏元景,便弯腰去跪拜。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魏元景愣了一下,伸手去扶,“可是曾元先生?”

“是,多年未见,幸殿下还记得在下。”

“快请坐。吴通去倒杯热茶。”

魏元景细细看了一眼曾元,“一直没有听闻曾元先生的消息,还以为先生没有逃脱。如今忽见先生,竟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曾元捧着杯热茶,摇头苦笑,“当年出了事,大人便先派人保护我们十余门客逃走。官兵追过来时,混乱中我跌落河中,最后被人所救,活了下来。只是其他门客皆无生还。这些年我一直在老家当个教书先生,隐姓埋名,苟活于世。近日听闻殿下回京,在下的心里是又惊又喜,于是连夜赶往京都,只求见殿下一面。”

魏元景垂眸失神,“先生过的苦,是受王氏一族的牵连,我愧对先生。”

曾元抬眸慌乱,“不!殿下,这不是你的错!是那该死的东厂和司礼监!是他们栽赃陷害!蒙蔽圣听!琅琊王氏一族一直忠心耿耿,在下从不相信大人和瑛妃娘娘有谋逆之心!殿下……你可相信?”

魏元景避开曾元直视,站起身来,“我信不信又如何,十年过去了,所有事情已成尘埃。我们还能如何?”

曾元站了起来,声音激动,“殿下怎能就这样轻易放弃?!当年王氏一族血流成河!多少人受到牵连,而殿下也被冷落在北境十年,这些,难道殿下都忘记了吗?!如今殿下手握北境二十万兵权,权势正盛,何人不忌惮?!若殿下仔细经营筹谋,王氏一族自然还有反案的机会!”

魏元景扭头看向曾元,目光冷峻深沉。

曾元一时心虚,目光闪烁了一下。

“先生所言极是,只是我心中还有诸多考虑。今夜夜深,先生不如先在府中休息,明日我再与先生细细相商。”

“……是。”

“吴通,带先生去休息。”

“是,殿下。”“谢过殿下。”

待曾元转身迈步,魏元景抬手往曾元侧颈一击,曾元眼前一黑,直接晕倒在地。

吴通吓了一跳,差点拔刀,“殿下?”

启竹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不过假冒之人罢了。”

“啊?”吴通疑道。

魏元景冷冷地看着地上的人,“这是陛下在试探我。他担心我仍心有愤懑,在未收取兵权前,刺探我是否有为王氏一族而忤逆之心。”

“可此人并不是当年的曾元先生。这些年本王一直让冯叔伯找寻当年因案受牵连但幸存者,曾元先生当年坠河,尸骨无存。即便幸存,十年后,怎么可能音容未有一点改变。这是易容者的疏忽。”

吴通顿时气愤,“原来如此!敢骗取殿下!我现在就把这人杀了!”

“慢着!”启竹道,“殿下还是应立刻将人送往东厂。”

魏元景转身看向院中影影绰绰的花草灌木。月光之下,庭中万物无所遁形,但也落下一片片阴影。

“是该如此。陛下如今信任东厂,这等辛秘之事必然交给东厂去办。陛下试探我,我自然要有个交代。”

魏元景起身往外走,“吴通,把人绑了!我们即刻备马去东厂!”

第4章 东厂是京都的阎王殿

东厂。

魏元景和吴通在正堂等着,已有下属去喊东厂督主——赵楷。

刚站了片刻,吴通就忍不住探头嘀咕了一句,“殿下,这东厂怎么阴森森的?”

的确,刚一路走来,东厂守卫森严,夜深人静无一点人气,气氛压抑,不时有低低的惨叫声传来,与房檐屋梁处野猫的叫声呼应,显得阴森可怖。

都说东厂是京都的阎王殿,刑罚残酷,惨无人道,甚至剥皮刲舌,滥加私刑,入内者痛不欲生,往往只求一死。

陛下耳目,宦官爪牙,东厂位高权盛,无人敢惹,与司礼监合同谋权,无孔不入,是以官员攀附,百姓惧之,阉党壮大,权倾朝野。

脚步声传来,吴通立刻噤了声。

“参见成王殿下。”赵楷拱手行礼。

赵楷一身灰色交领长衫,青玉束发冠,腰悬长剑,气质清冷,面容俊美,不像个宦官,倒像个文人。但那眼神寒冷森然,深不见底,的确是这阎王殿的领头人。

“吴通,把人带过来。”

吴通起身将堂外五花大绑的假曾元扔到正堂。那假曾元被堵了嘴,一路焦急地“唔唔”喊叫扭动,到了东厂正堂,挣扎着仰头看了赵楷一眼。

那眼神冰冷让人不寒而栗,假曾元吓得瞬间避开赵楷的目光,不敢再发出一点声音。

“此人声称是十年前首辅大人的门客曾元,深夜入成王府,并有挑唆不忿之意。当年王氏一案是由东厂处理,我不敢隐瞒,所以此人还是交由东厂处理,还请赵督主亲自禀明陛下。”

赵楷声音无波无澜,“自然,殿下放心。”

“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了。”

“殿下慢走。”

人一走,赵楷便彻底冷了脸,转身对下属谭深厉声道:“装也装不像的废物,那便拔了舌头,剥了面皮,丢去喂狗!”

一听此话,那假曾元顿时吓得瞪大了眼睛,拼命喊叫却发不出声音,扭曲挣扎着蹬着地面,发出闷沉的响声,在人静无声的深夜显得犹为清晰,只下一秒却被谭深扯着双腿拖走了。

次日,晋灵帝召见魏元景。

“臣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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