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6)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起吧,赐座。”

“谢陛下!”

太监搬来木凳,魏元景坐在一旁,不发一声。

晋灵帝坐在榻上看着魏元景,见他如此沉默,忽然想起曾经魏元景也是个眼含笑意,明媚无忧的少年,只可惜,十年了,物是人非。

如今再相见,他们依然是父子,也不再单单是父子。

“朕听赵楷说了,这件事,你做的很对。但十年过去了,此人如何处置,朕还拿不定主意。元景,你有什么想法吗?”

“臣认为,此人心术不正,对当年王氏之案的处理仍心有不满,十年过去了,此人依然执迷不悟,多次质疑朝廷,所以,如此目无法纪之人,不可轻易放过。”

魏元景一番话坦诚严密,有理有据。

晋灵帝顿了顿,“此人行为背离法度,该惩。可若以后再遇到此案逃脱者,是该如何?”

魏元景道:“陛下信道,老子有言,上善若水。若已知错且有心改之者可有所宽恕,反之,法外无情,应严肃处置。”

这番话不偏不倚,是公道之言。

“衡量后再行之,才不失得当。你说的很好。这十年,你的长进不少。”晋灵帝点头赞许。

“臣在北境历练,文武上皆不敢懈怠。”

晋灵帝轻轻叹了口气,“元景,这十年苦了你了,听闻你多次负伤,病症许多。北境如今十分安定,朕也不想再让你去北境受苦了,你可愿留在京都,好好养伤,陪在父皇身边?”

魏元景起身行礼,“陛下关心厚待,臣皆听圣意。”

成王府。

启竹在亭下弹琴,魏元景慢步过来,听着琴音悠然,心里却有些怅然。

启竹抚琴停下,“兵权被收了?”

魏元景应了声,站立亭下望着对面的竹林,身影萧瑟。

启竹望着魏元景的背影,“殿下似乎有所伤感。”

魏元景没有回应,只道:“启竹,陪我喝杯酒吧。”

浊酒几瓶,两人席地而坐。

“京都的酒花样多,可终究不如北境的浊酒。”魏元景看着杯中泛白的浊酒,酒水面的涟漪渐小,魏元景这才仰头喝尽。

启竹轻笑道,“浊酒辛涩,只是殿下情有独钟罢了。”

魏元景没说话,再次给自己倒酒。

“殿下早已预料到这一步,那现在心中伤感是因为勾起往事吗?”

魏元景轻轻舒了口气,“是。今日见了他,想起了往事,那些话言不由衷,令人难过。”魏元景扭头看向启竹,“启竹,难道他就从未怀疑过那桩案子?他对王氏一族就如此绝情?”

启竹的话平静如水,却一针见血,“也许是他不愿去怀疑。他是帝王,对错于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魏元景垂眸道:“是,我明白。如今宦官当道,朝堂污浊,他沉迷仙道,是国之不幸。若想让他重查此案,必须先重塑司礼监和东厂。”

“殿下筹谋已久,必有所成。”启竹抬杯敬魏元景,“今日在下陪殿下一醉方休,杜康解忧。”

魏元景笑了笑,抬杯与启竹相碰。

寻了空,魏元景陪许鸢逛京都。

一路上,许鸢便左看右看,买了许多东西,京都繁华,应有尽有,比北境好玩许多,许鸢兴致勃勃,一直玩到傍晚。

转弯处,遇到一个书肆,名曰黄金屋。

许鸢指了指那牌匾,眼睛一亮,“想去。”

魏元景看了看名字,觉得有意思。

许鸢颇爱看书,在北境时魏元景便特意给她弄了个书房,藏书三千,专门派人打理。此次来京都,千里跋涉,故而没有带多少书卷。

想必带的那几本书,许鸢早已看腻了。

“去吧。”魏元景笑着点点头。

许鸢步子轻快,立刻转身跑进书肆。

吴通笑了笑,“姑娘真是个书痴,今日怕是殿下又要破费了。”

两人迈步进了书肆。

书肆干净透光,装饰简洁,一侧是并列的书柜,靠窗一侧则是案几草席,正有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坐在草席上看书,书肆透着淡淡的茶香和书卷香,安静温馨,令入内者身心一松。

许鸢正聚精会神地站在一书柜前翻阅,看来一时半刻结束不了。

魏元景便想要找个地方坐下,一书童过来道:“先生,我们书肆共有三层,皆供有茶水。前两层只有坐席,第三层设有雅间。若先生想找什么书,说与小人,小人为先生寻来。”

“不必,我自己逛逛。”

“那先生请便。”

魏元景道:“吴通,你留在此处保护姑娘,我去雅间休息一会儿。”

说完魏元景径直上了三楼。

坐着也无聊,可以找本书翻看一会儿,魏元景往书柜走去,抬眸忽然看见第一列书柜旁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程也安。

他今日穿了身素雅的月白色襦裙,正倚着书柜,右手拿着本书,神情专注地看着书面,身形放松随意。此时,橘色残阳染透窗外的天空,绚烂美好,而书肆里安静淡雅,程也安身上仿佛披了层华光,眉眼如墨,肤如凝脂,白玉般圣神美好。

此时的程也安没了往日张牙舞爪的嚣张气焰,忽然静下来,如画中美人般立在对面,给了人时间和机会细细品味欣赏。

如此,魏元景是第一次发现,原来程也安是个漂亮出众的女子。

京都曾有人传言,说庭安郡主程也安是京都第一美人,如彼岸花,虽美却也有毒,只可远观而不可近触也。

魏元景倒觉得这话不假。程也安性子烈,也的确好看,只是要细说哪里好看,魏元景倒也说不出来。

想起程也安曾说,两人八字不合,见了面就当没看见,绕着走。直接掠过走是否合适,魏元景正犹豫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时,程也安忽然转头看向魏元景,目光陡然变得不善。

魏元景一怔,还未开口,程也安便忽然气冲冲地将书塞回书柜,转身走了。

这……魏元景无奈地笑了笑。

果然是对我有所不满。

魏元景径直走了过去,拿出那本没有放好的书。书名《将军传》,魏元景随意翻看了一下,此书共有文章二十一篇,讲的是历代将军的生平事迹,对军营生活和对战情况多有描述,其中涉及许多兵法讲解。

他喜欢这种书册?

想想也是,程也安也算出身将门,爱骑射刀剑,不是一般女子,所以对战场兵法军营感兴趣也合情合理。

魏元景拿着书往雅间一坐,开始认真翻看。

片刻后,吴通来了。

“殿下,你快下去看看。”吴通忍着笑,催促魏元景。

魏元景来到一楼一看,柜台处垒了三层半人高的书册,许鸢则掐着腰,一脸满足自豪地看着掌柜,而掌柜则是目瞪口呆,一时无措。

这掌柜估计怀疑许鸢要把他的书肆搬空吧。

魏元景走过去,无奈地笑了笑,“确定要这些?”

许鸢重重点了点头。

魏元景将那本《将军传》放到了书堆上,对掌柜道,“一起结算吧。”

第5章 好大一个贵人!

程也安盘腿坐在窗边卧榻,看着院中梧桐叶泛黄,大片大片的葱绿里染入几星点的金褐色,如晨星落入碧水,风一吹就会破碎离去。

“发什么呆?”林子书抬脚走了过来。

林子书,翰林院正六品典薄,与程也安从小相识,文章诗词俱不在话下,才情名盛京都,可惜和程也安这个跋扈郡主沾了边,做了程府半个门客,不少人骂他攀附权贵,不配文人风骨。

“入秋了,时间过的真快。”程也安依然看着窗外,感叹道。

“是啊,可你还是没嫁出去。”林子书坐下给自己倒茶,抬眸碰上程也安的冷眼。

“好,我只问你,最近睡的好吗?”林子书讨好地笑了笑,抬杯要喝茶。

“还好,就梦魇了几回,睡的时辰也长了。”程也安顺手抢过林子书的茶,一口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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