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97)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魏元景没忍不住笑了,又连忙敛起笑容安慰林裘生道:“委屈你了,我答应他了,自然不能失约。算我欠你的,回北境后给你当一个月马奴,如何?”

林裘生终于勾起一抹笑:“这还差不多,那我可等着你呢!”

魏元景点点头。

林裘生终道:“走了!切记保重身体,我们在北境等你回来。”

两人相识一笑,魏元景说了句“好”。

随后他们驾马而去,马蹄声远去,卷起的尘土飘扬,又渐渐落下来,归于宁静。

晚上,程也安与父母吃饭。

程老夫人给程也安盛了碗鱼汤递过去:“怎么觉得你瘦了许多,是不是又到处疯跑着玩儿了?可别又闯什么祸。”

程也安低声哼哼:“待在府上也无趣,而且这些日子我也没惹事。”

程中筠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从前,他不愿待在府上,你管他干什么?”

程老夫人瞪了程中筠一眼:“我又没说不让他出去,只是怕他又性子冲动,惹着人家,你倒好,添油加醋把我说成坏人。”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程中筠眉毛一蹙,表示不解。

程也安忍不住低头偷笑,因女子身份,以前他们管着程也安,让程也安学女红礼仪,不能随意出门,怕陛下怀疑,也不让程也安学骑射刀剑,后来程也安的心魔犯得频繁,自残多次,把他们吓怕了,不敢再管着程也安,索性就让程也安疯玩,名声差点,也就不用嫁人。

只是此后他常闯祸,名声差得不行,不少人说闲话,连太后都召母亲进宫,让她多规劝程也安,可两人没办法,比起这些,两人更怕程也安真被什么人看上,秘密暴露,他们程家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所以只能任由程也安放任,最后得了个溺爱过分的名声。

见夫人不理自己,程中筠索性转移话题,对程也安道:“我知道你最近在为灾区筹银,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家里有什么东西你想变卖都可以,还有几处田产铺子你也处置了吧。”

程也安点点头。

想到什么,程中筠又道:“滁州不在灾区范围内,本没有滁州的干系,但听你青海师哥说,邓珏一直帮忙赈灾救民,因陛下派去的人不作为,他与曲吉安等人发生了几次冲突,还动了手。这事闹得挺大的,若他们阉党告到陛下面前,邓珏免不了吃亏。

但邓珏不听劝,他性子倔,邓国公向来也管不住他,只有你的话他肯听,你写信劝劝他,让他不要硬碰硬,这局面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改变的,我们自有安排,他该知道进退分寸。”

程也安顿了顿,才道:“我明白。”

第70章 江南水灾

江南,如今到处都是积水,粮田被淹,水稻都发了霉,地势低洼的一些地区连房屋都淹了大半,储粮被泡,无法食用,人也无法居住,许多人被洪水冲走,不知死在何处,还有大半人都逃到地势较高的地区或山上,衣物都没来得及拿,衣不蔽体、将要饿死的人聚在一起,四周的环境潮湿又燥热,他们席地而居,却难以入睡,为了填饱肚子,他们只能吃野草或捕食野兔等,而朝堂的救济粮断断续续,他们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们忽然就彻底没了家,变成活不下去的可怜人,但有些人却还在歌舞升平,大鱼大肉,本该拯救他们的人却坐视不理,逍遥快活。

百姓本就对宦官痛恨厌恶不已,听说朝堂派来的官员竟有个宦官,也不知谁传的,说那些赈灾的官员全在刺史府享乐,拿着他们的救济银吃香喝辣,这瞬间引起民愤,沧州灾情最轻,地势较高,因此聚集的灾民最多,传言一起,瞬间有人吆喊鼓动大家去找刺史府讨说法,赈灾的小官吏拦不住,大量的灾民涌向沧州刺史府。

“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居然也做起了官,拿着朝堂给我们的银子躲在这儿吃香喝辣!让我们喝西北风!这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阉贼,天理不容!”

“阉贼!还我们救济粮!!!”

一声声吆喊震耳欲聋,此起彼伏,刺史府大门紧闭,一群士兵拿着刀剑挡在那些灾民面前。

邓珏骑马奔来,见到此情形,连忙跳下马,挤到人群面前,这些日子他帮忙照顾灾民,看见人生生被洪水冲走,被大水淹没,挣扎着没了踪迹,他却无可奈何,他看见被淹没的房屋轰然倒塌,小儿被砸在里面,瞬间没了呼吸,他看见几个老伯对着被淹没的长势良好的稻田痛哭流涕,喊着老天不公……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悲愤沮丧过,他多渴望,自己能有神仙之力,一举拯救这些粮田与百姓。

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去刺史府要粮,与曲吉安他们争执,去帮忙运送粮食,在灾区帮忙,与他们同吃同睡,听着他们难掩的哀鸣,寝食难安。

这些日子,他从未过得这么艰难过,他从小便锦衣玉食,哪里体会过这种日子,吃着半碗白粥,睡的是铺了张布的土床,湿热难耐,无人扇风,无处乘凉,本只是无聊想来帮帮忙,却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他已经体会不到什么是苦了,如今他也只想早点结束灾情,让百姓能重新过上安稳日子。

可是,那些官员却不管不顾,不肯作为!

“邓大人!”有灾民认出了邓珏,连连呼喊。

邓珏没说话,只是上前对一官吏道:“开门!让我进去!我有事要与刺史大人商讨!”

那官吏认出了邓珏,但刺史大人程珂吩咐过,不准再放邓珏进来。

“邓大人,我们刺史大人累病了,见不了客,还请大人来日再访。”那官吏趾高气昂的,态度傲慢。

“哦?那我更要去探望一二了!”说着,邓珏眼神锋利,拔剑挑开那几个士兵的刀剑,几拳之下,打开一条路,瞬间踢开大门就闯了进去。

灾民立即叫喊着要往里冲,吓得那些士兵纷纷爬起来关门拦人,哄闹一片,场面差点无法遏制。

邓珏一路冲开拦住的人,直接踢开了关着的房门。

里面正弹着曲,跳着舞,美食佳肴摆了几桌,曲吉安坐上座,刺史大人程珂居下位,还有几个大人,身边跟着倒酒的酒妓。

程珂立即站起来呵斥道:“怎么又是你邓珏!你到底想干什么?”

邓珏怒道:“我想干什么你们不知道吗?外面多少灾民,你们却在此沉迷享乐,朝廷派你们是来干嘛的?你们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却无动于衷,难道你们没有良心吗?!”

程珂气得脸色铁青:“这与你何干!?你又懂什么?!你怎知我们没有赈灾救民?这岂是一天两天就能见成效的?你就算把刀放到我们脖子上,我还是这句话!”

邓珏看着曲吉安他们冷漠的神情,又看了眼这杯盘狼藉,冷笑道:“你们就是这么赈灾救民的?!我不懂如何缓解水患,可我知道,不是坐着享乐就能化解灾情的!!”

“你!”程珂气得抖了抖,指着邓珏道:“你无权干涉!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

邓珏举剑挡面前,厉声道:“今日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除非我死!”

侍卫拔剑过来,剑拔弩张之际,曲吉安抬手挥推侍卫,起身看向邓珏,轻笑了一声道:“邓国公府的世子,真是如父一般爱国爱民,当真让人敬佩,可你要清楚,凡事不是张张口就能解决的。你说我们坐着解决不了问题,可如今江南各地都被淹了,地势低洼错落,积水高低不平,通沟排水是唯一办法。

可水排到哪里?河水已经涨满,到处都是水坑,只能排到最低处,先救高处,但是如今积水算起来,至少要淹二十个村子,又至少开上千条沟,才能把水排出去,这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成,还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可现在处处都是灾民,哪里来的人力?其他州府的守兵有几个肯听我这个阉党的话?把村子淹了,那些灾民又岂会愿意?何况,一个月下来,沟还没开完,可能积水已经晒干了……你说,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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