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中喜+番外(98)

作者:粥十九 阅读记录

邓珏顿了一下,蹙眉冷声道:“我知道泄洪艰难,可若什么都不做,难道只听天命吗?!如果接下来一月,还是下雨怎么办?若你心中有民,便不会这样轻描淡写!你但凡多做一点,而不是坐在这里享乐,就能多救一些灾民!”

曲吉安漫不经心地挑眉道:“哦,怎么救?如今灾民上千万,全坐等着张口要粮,可粮呢?你可知国库已经没有银子了!如今每日救民都要花上万两白银,你觉得国库能撑多久?!”

曲吉安巧舌如簧,激得邓珏更加愤怒:“国库为何没有银子,你们阉党还不清楚吗?!你们一口珍馐,就抵得过外面一群人一个月的口粮!你们但凡有些良心,就不会摆上这么一桌!”

曲吉安冷冷指着窗外道:“你听听,他们一口一个阉贼,骂了我十年,却还指着我救他们,他们的良心何在?!我曲吉安不欠他们的!”

曲吉安挥了挥手,而后背过身去,侍卫立即上来赶邓珏走。

邓珏一边抵挡一边喊道:“你们坏事做尽,不该骂吗?!曲吉安,你当初也是个饱读诗书的状元郎!当初不也口口声声喊着为国尽忠,为民造福吗?!如今良心都被狗吃了?!你跟着赵祥忠他们坏事做尽,就不怕遭天谴吗?!”

曲吉安眼神愈冷,眼底浮起一股恨意,他扭头对刺史大人怒呵道:“一个人都拦不住,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程珂连忙道:“下官明白!”

程珂连忙派人喊来更多侍卫,射箭中伤了邓珏,费了许久,这才把邓珏逼退。

在一处山坡上,聚集了许多灾民,一女子席地而坐,她抱着孩子哄着孩子入睡,因为孩子只有睡着了才不会喊饿,她双目空洞地望着山坡下被淹没的村子房屋,以及他们赖以生存的粮田,想起不久前为了救他们,被洪水冲走的丈夫,尸骨未存,余音犹在,她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吵醒梦中的孩子。

一个角落里,邓珏拔掉胳膊上的箭,缠了布给自己包扎,抬眸看见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跑了过来,这便是邓珏的随从白七阳,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在滁州参军,因年纪小,一直只能打杂,但自己总是偷偷练武,被邓珏撞见后,邓珏便把他留在了身边。

白七阳刚从滁州回来,一路上马不停蹄,想赶紧回来帮助邓珏,一过来就看见邓珏受了伤,立即慌道:“大人,你怎么受伤了?”

白七阳一脸担忧,邓珏忍着怒气道:“去了趟刺史府,他们动的手。”

白七阳立即愤愤不平,捏着拳头怒道:“大人您可是朝堂命官,一样的尊贵,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邓珏冷笑一声道:“我是外官,比不了他们京官,更何况他们哪里看中这个,他们只嫌我碍事,恨不得杀了我才好!”

白七阳满腔愤怒,与他的主子邓珏一样厌恶宦官,厌恶这些不作为的贪官,他咬牙还想说什么时,邓珏打断他道:“李总督怎么说的?”

白七阳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道:“大人,李总督说他筹集了一批衣物粮食,明日就送过来,只是如今到处都是积水,路不好走,可能要费些时间,让你耐心等等。”

白七阳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邓珏道:“还有,李总督还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务必交代大人你手中。”

邓珏看了眼信封上的“吾弟亲启”,便能看出这字迹是程也安的,他连忙拆开信看,程也安写了满满两页,讲了京都最近发生的趣事,许多使臣来访,他还和人在黑虎堂动了手,讲了邓国公重回仕途,做了礼部尚书,讲了他正在变卖物资,准备捐钱帮助灾民……最后话锋一转,开始劝说邓珏,说他太过冲动,太过天真,一人之力岂能撼动阉党?他告诉邓珏,京中不会坐视不理,他们自有办法,让邓珏不要再和曲吉安他们硬碰硬,否则惹恼了他们,他们真的会对邓珏下手,到时候就追悔莫及,程也安还说,若邓珏不肯听话,别说三年,十年都别想再回京。

回京?启竹……不知他还好吗?他安姐儿一句也没提到启竹与元景兄。

邓珏叹了口气,既然安姐儿特意写信过来,便有他的理由,安姐儿总不会错。

想想今日,他拼死也没从曲吉安手下讨回半点好处,反而自己还受了伤。曲吉安与那些官员,都是贪官污吏,铁石心肠,勾结在一起欺上瞒下,玩弄权势,视人命如草芥,与他们争执,又有何用?

如今他只能尽量照顾好这些灾民,去救更多被困的人。

不知,若安姐儿在,他会如何办呢?

第71章 我绝不会让他出事!

京都,程府。

房间里放了几个大木箱,里面堆了许多值钱的名画藏品,还有程也安本就不多的金银首饰。

程也安指着墙上挂的一把古铜色长剑道:“卖了!”

月儿把长剑拿过来,扔到木箱里,程也安打开衣柜,又指向里面那个羊毛桑蚕金丝毯,道:“这个也卖了。”

走了几步,抬眸看见窗边摆放的飞鹰衔玉,程也安顿了顿,指向它身边的金玉佛,“这个也卖了!”

月儿走过来,看了一眼那金玉佛,犹豫道:“郡主,这个可是你珍藏了快十年的宝贝,咱别卖了吧……”

程也安坐下道:“卖了吧,俗话说,佛祖在心中,这物件,有没有不重要。”

月儿努努嘴,擦了擦那金玉佛,把它放到了木箱里。

香柳街,百花楼。

齐林正抱着美人玩乐,下人敲门进去,垂眸道:“公子,打听到了,最近程也安在变卖田庄别院,似乎急需用钱。”

齐林摸着下巴笑起来:“好啊,终于让我等到了。你派个可靠的人过去,这次,我要让程也安痛不欲生,跪地求饶!”

“是!”

一日后,在一家名叫翁家酒肆里,程也安与月儿在隔间等着人。

片刻后一老妇人带着两个家丁推门而入,一进来便殷勤地喊道:“郡主大人!老奴真是该死,竟让郡主大人久等。”

这是个出手阔绰的买家,程也安没有与她计较,只道“无妨”。

那老妇人便坐下问道:“那老奴问郡主,那个价钱成吗?”

程也安笑道:“自然可以,不过,你家主子是谁?怎么没有亲自前来?”

那老妇人笑道:“我家主子叫何贡,是南方做玉器生意的,因南方水灾,昨日刚迁到京都,如今全都住在喜三客栈,所以想着赶紧找个宅院住下,郡主若不放心,可以去打听一下。

本来我家主子很喜欢郡主手中的那户宅院,所以连带着您手中的田产也买了,今日也说好要亲自前来,可刚来水土不服,所以卧床休息了,实在不巧,望郡主见谅。”

话有头有尾,的确京都最近迁来许多逃难之人,大都是有钱的商贾,所以他们才能买通路段,携家跑到京都。程也安没有怀疑,只道:“那我们何时交易?”

那老妇人笑道:“郡主若无疑问,现在便可,我们签了契约,按了手印,便一手交钱,一手交物。”

“好,那就现在。”

“郡主爽快!那老奴先敬郡主一杯。”那老妇人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程也安,程也安接过饮下。

“那我立即亲自回去取银子与契约,劳烦郡主等着,这桌酒钱便我家主子请了。”

“快,给郡主上几壶好酒!”那老妇人对下人说了一声,然后行了一礼,推门离开。

随后小二便上了几壶好酒。

程也安与月儿等着,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来,月儿忍不住从窗户往外看,也没有看见那老妇人的身影。

“怎么还没来?何需这么长时间?”

程也安道:“可能在计算银两,或者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别急。”

月儿只能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下后喃喃道:“这是什么酒,这么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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