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片马(71)

所以我就说嘛,何守根就是个卖屁股的。林场多苦呀,他如果能攀上当时已是林场老手的刀哥,那干活多轻松。

就是!幸存的工人证明道:年少的刀哥特别能干, 一个人往往能做好几个人的活。何守根跟著他, 从来没有受过气,更没有受过累,大家都瞧在眼里。当时大家还想刀哥怎麽对何守根这麽好呢,原来……

这话一出,立刻也有人跑出来证明说,两年前何守根确实站在卖市街上出卖自己。而买他的人正是现在片马城的流氓老大刀哥。

你想, 谁好好的买个仆人回去, 会又送他屋子,又不用让他待在身边侍候?就是买老婆也没这麽好的事吧?

况且,如果不是做贼心虚,又怎麽会两年来都没有人知道何守根和刀哥的关系?

不过我听刀哥放话说,他是为了报答当年何守根雪地里相救的恩情,这才帮助他家把地皮收了回来,至於盖房子的钱, 何守根都打了借条给他。

你相信吗?有人冷笑。台面上的漂亮话,谁不会说?刀哥那是在帮何守根遮掩呢!

当然也有人提出来,刀哥有钱为什麽不挑个更漂亮更年轻的,而要买个普普通通、黑不溜秋、当时已经二十四、五的何守根?

对此,有那知情人就出来说了。说刀哥年少时是和何守根认识的,那时何守根就骚里骚气的,勾引了年少不懂事的刀哥。

而且这个知情人还说他曾亲眼看过年少的刀哥在路边摸过何守根的屁股,而何守根只是嗔骂,并没有真正生气的样子。

这个知情人这麽一说, 马上就有另一个知情人跑出来了。

就是就是!我还看见他们大白天就在山里的溪水边伤风败俗。那何守根光著身子站在年少的刀哥身边引诱他,完全不知羞耻,而年少的刀哥则一直低著头。

我看哪,刀哥会买他,也是看那麽点少年时期的情面, 见他出来卖,就把他买回去用来泄泄邪火。谁不知道刀哥在城里有好多个女人,再多养一个年少时期曾有过那麽一点露水姻缘的男人也属正常──看他可怜嘛!

没错没错!想刀哥在林场尝过那厮的甜头, 知道那姓何的床上功夫高明,这男人嘛,玩起来肯定跟女人不一样,刀哥想买来换换口味也是正常。你想, 刀哥谁啊?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嗯,我也听说过老婊子都有些留客的绝活,这何守根别看他年纪大了、腿也瘸了,还黑不溜秋的,可样子看起来也算周正,说不定人这一脱衣服,就从人变妖孽了, 屁股一扭, 两腿一夹,什麽男人能不升天?

哈哈!你小子这麽清楚,不会是上过何守根吧?

我哪敢?刀哥不劈了我!

有人骂,自然有人叹。

唉, 守根看起来挺不错的一个人, 怎麽会……

会怎样?不就是一个卖屁股的兔儿爷?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我就奇怪当初他家遇到那麽大事, 竟然就这麽给他度过来了,小日子过的还比平常人好。哼哼,果然不要脸的人会干不要脸的事!我呸!我们家就是穷死饿死,也不干这种卖屁股的丑事!

说得好,真是恶心!一个大男人竟然学娘们靠男人养他,我呸!真是丢尽祖宗的脸了。

对於外面这种隐伏在暗处的骂声与鄙视, 受打击和影响最大的就是老二何中元。

出去参加本城读书人诗会的何中元怒气冲冲地回来, 一回来就冲著他大哥发火:「大哥,如果你没做那种事,为什麽外面都传遍了!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在外面多丢脸?今天那些有钱公子哥都对我含沙射影,他们说我、说我……我说不出来!」

守根看著弟弟,没说话。

而二娘侍妆在带著清韵去街头米粮店买米时,也遇到了难堪。

米粮店的老板娘看到她来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热情地迎上,而是站在一边与另一个布衣罗裙的女人说著什麽,并时不时朝她这儿扫两眼。

挑好米,侍妆走到老板娘面前付钱, 那老板娘看著侍妆手中铜钱, 阴阳怪气地道:「这钱脏不脏啊?我怎麽闻著一股臭味?吴家大婶子,你说男人要怎麽用後面去侍候另一个男人?哎哟,呸呸,你看我说什麽, 说出来都脏了自己的嘴!」

「大娘, 这钱怎麽会脏呢?脏的是人不是钱,别有钱不赚。小心刀哥找上你。」姓吴的妇人掩嘴暗笑。

「你们在说什麽?麻烦你们说清楚点。」个性坚强的二娘也不是那种受委屈不说的小媳妇,张嘴就喝。

回家後,二娘敲响大儿子的房门,走进去待了很久。

出来时,二娘满脸泪痕, 送她出门的守根脸上有明显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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