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35)

船行到沧州,石文炳叫在这里停一天,沧州是个大码头,来往船只也不少,人流量大,各种行业就都发达。石文炳命张禄上岸请了大夫来,为船上的人开些防暑的药,又多采买一点做酸梅汤等的原料。然后叫拿着他的名帖,往附近驿站里去寻些冰来,他的级别在那里,居然也弄了少少一匣子冰,给大家解了解暑气。

船上的人虽不能就这样上岸游玩——晕头转向的也没兴趣玩,好歹船是停了,也都歇了一口气。

请来的是个留着白须的老大夫,带着当地口音,幸而北中国的方言都比较好懂,询问病情一类也没什么障碍。老大夫又摸了一回脉,点点头,与石文炳到外面说话。都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是平日里有些娇贵,经不起长途。又被要求开几副缓解晕船症状的方子,老大夫心说连丫环也娇贵。

开了些寻常的方子,又指点了抓药的地方,石文炳看了一眼药方,也都是寻常药,药性倒也对。谢了诊金,又命张禄多带两个小厮去多买些药材来,路还长着呢。

船上煎了药来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关系,都说好了些,淑嘉也觉得有了点精神。船上的人不再打晃了,晕船的也渐渐好了,只是大家依旧有些蔫——天越来越热了,正常在家里都犯悃,何况在无趣的路上?

西鲁特氏便与石文炳商议:“两个丫头都还小呢,用功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江先生也忒小心了,不如说与他,很不必这样严。天长大日头的,小小孩子弄坏了身子可不好。不如把功课减一减,或讲些不劳心费神的,等到了杭州安顿下来,有多少书讲不得?”

石文炳便把女儿叫来,问都在学些什么,淑嘉看看淑娴,淑娴也正望着她,便低下头来。淑娴回道:“讲的《孟子》。”石文炳略一估计,也就猜出江先生的意思,不欲半途而废。知道读书人都有一点呆气,心里便有了主意。

石文炳对西鲁特氏道:“这事我知道了,自会与他说。便少读些罢,闲下来的时辰便多了,也不要叫她们太闲,小孩子家躲懒惯了不是好事。”西鲁特氏道:“我看船行得还算稳当,教她们做些针线罢,都不小了。”石文炳道:“你看着办。”转身去寻江先生了。

江先生正在考学生的功课呢,正考着,一婆子走了过来续茶,续完了茶也不走开,直等到他停了下来要教新内容才上来说老爷太太要叫两位姑娘问话。江先生摸不着头脑,只好放了她们进去。再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石文炳出来了。

石文炳道:“打扰了你授课,倒累你久等。”江先生连说不敢,便问石文炳有何指教。石文炳把与西鲁特氏商议的结果说了,又说:“《四书》既已开始读了,便不必着急这两个月就教完,慢慢说给她们听就是了,到了杭州再教也使得。教完了这个,再教她们学旁的罢。船上沉闷,恐她们年幼耗神,还请你斟酌一二。”

江先生也是北方人,虽然姓江,坐船也会晕。本也是好强才撑过来的,此时一听可以慢慢教,不用担心教了半拉改换科目,也痛快地答应了。又问石文炳:“既如此,学生便给两位女公子减一半的课业,或说些沿岸风物典故、文人遗迹,抑或教她们画两笔画,可还使得?”石文炳道:“内子延请了先生来,若在家中我们原就不须多问的,不过是旅途生变才如此罢了。”这便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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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先生便在心里琢磨着修改课程。背书、习字是必须的,可以减半;石家原还要求讲一点满语的听说读写,石家会说满语的人不少,两个姑娘说起来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要写,还有点困难,新学比较费神,一日就只写一两个词;画画可以教一点基础,江浙一代文风鼎盛,到了那里不会这些底气似有不足;乐器他是不打算教的,琴倒是应该识得一点……

江先生心里列好了课程表,拟出来之后交给石文炳过目。石文炳并没有接,只说:“自是信得过先生。”有啥信不过的呢?他家闺女学习的时候丫头婆子跟着,这些人哪怕学不会内容,学个话还是行的,保证不可能有什么违禁内容出现。

江先生是另有意思的,要学陶冶情操的课程,就要增加教学设备。学琴要乐器,学画要画具,如果再略教一点棋那就要弄棋盘棋子一类,那是要申请设备和经费的。石文炳终于领悟了江先生的意思,把单子拿过来一看,听江先生解说:“到了南边儿,这些都要略懂一些才好,不必非做才女,总要知道一点儿,不至于听不懂旁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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