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捷摸着乌骊马的脑袋,只顾赞着这马儿好,又道:“欢颜,我瞧着这马也和你匹配,要不,我隔天去和父亲要来给你,怎样?”
欢颜撇撇嘴,“我又没法儿养马,要来又有什么用?”
许知捷道:“没事,我帮你养着,你要骑时直接到我那边骑走便的,——我陪着你出府,再不怕别人拦的。”
欢颜笑嘻嘻地不说话。
许知捷看她眼神,才发现她虽然摸着乌骊马的脑袋,却不时望向许知澜。
那笑意盈盈,看着是对着乌骊马,但更像是对着许知澜。
她的灵慧美丽,乌骊马不懂得,许知澜却懂得。
许知捷心底发酸,怏怏地走出马厩,向许知澜道:“三哥,既然欢颜喜欢,你何不把那马匹要下来养着?以后欢颜要骑时,自己便能骑走了,岂不方便?”
许知澜淡淡一笑,踏步往外走着,说道:“你可又胡说了!这是皇上赐下来的,父亲也不好随意赐给他人。”
许知捷道:“我们只说自己要的,算来还是一家子,皇祖父也绝不会怪罪的。”
许知澜摇头,“五弟,你不晓得其中厉害。御赐宝马,若有什么闪失,只怕……”
他们兄弟并肩走了出去。
欢颜已听不清许知澜在说着什么,呆呆地站在乌骊马边,看他们身影消失,心下有些怅然。
这时,但见许知澜的心腹随从奔过来,恭恭敬敬向她行礼,说道:“欢颜姑娘,三公子让小人传话,大后天他和朋友约了去千秋山看枫林,让姑娘预备好男装,到时他好带了姑娘一起过去。”
“好!”
欢颜笑着应了,心情便雀跃起来,连暮夜里的满目秋色都不觉得凄瑟了。
天气再冷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人的心里能留有一片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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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因为大哥的死,许知澜并没能去千秋山;而欢颜心头的春意,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乱棒打散。
她到底没能和许知澜携手游千秋山,看红枫似火,映亮半边天空……
尽蜀鹃啼血烟树中,唤不回一场春梦。
她隐约听到自己呜咽,然后有微凉的指尖抚着她的额。
有熟悉的男子声音在耳边低沉唤道:“欢颜,醒了?”
她的眼皮重逾千钧。有温热热的水滴漫过那沉重的眼皮,慢慢地溢了出来。
那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面颊,触到那湿润的一片,便顿了一顿,缓缓地移到她的眼角,慢慢地为她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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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一想,还是更吧!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停更的日子没有跑去攒文,跑去游戏了!还是有人鞭策我时写得比较快~~(呜呜,我该有多么的不自觉啊!)
☆、莲叶雨,蓼花风,秋恨几枝红(六)
他叹道:“你能醒便好。我真担心……”
他顿了顿,没说下去。
欢颜侧过脸,将面颊靠住他手掌,无声地抽泣着;那人便摸索着轻轻地搂住她的头,低低道:“没事了,没事了!凡事自己想开些,便不枉……不枉和我五弟千方百计救你一场。”
“二……二公子……”
欢颜含糊地应着,也觉不出身上的疼痛,只是哭得浑身抽搐,仿佛一颗心被谁用铁棍捅穿了,放在火堆上来回翻覆地煎烤着。
二公子和五公子……
目盲的许知言和她从不曾认真放在心上的许知捷救了她……
她便不信,她便是给煎透了,烤熟了,她都不信,为什么许知澜会一手将她送上死路!
许知言的双目怔怔地对着前方雪白的墙壁,神色间有些无力。
但他终究诸兄弟中是最早和欢颜深交的一个,他终究是最了解她的一个。
他道:“三弟原不是那样的人。你只细想去,是不是……你无意间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连三弟都不敢再袒护你的那种?”
欢颜摇头,却忽然身体一僵。
目盲之人最是感觉灵敏,许知言已然发现,皱眉问道:“那是……什么事?”
欢颜身子有些哆嗦,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许知言苍白的面庞,低低道:“没什么,我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三公子有时会说,其实他在这个家中,什么都算不上。连五公子和八公子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