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铁剑春秋(189)

那年小七好不容易找着一颗,可遇着他,知道他与一叶正和陆誉的铁剑门恶斗,没说一句便将珠子给了他。

也幸得小七那时的动念,当年他们带着奄奄一息的一叶前往浮华宫时,宴浮华请了最好的大夫,用罄浮华宫的灵丹妙药,一点一点地,将一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后,因为宴浮华那儿子宴阙总在他身边跟前跟后,宴浮华心念一动竟请他收宴阙为徒,将所有武艺倾囊相授。

宴阙与他同为阳年阳日阳时所生,筋骨奇佳,经脉纯阳,天生力大无穷,是最适合修炼赤霄诀的身子骨。加上宴浮华对他与一叶皆是以礼相待客气非常,一剑得人恩惠自当相报,遂收宴板为徒悉心教导。

跟着相处下来,一剑觉得这运筹帷幄的宴宫主顶多算是御下甚严,有些难以捉摸罢了,就不知小七为何好似不敢得罪她。后来他这么间小七,小七只是瞥了他一眼,哼哼两声;再问一叶,一叶也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最后他也不问了,努力教了小阙两年的武。直到一叶收到消息,说似乎有他们爹遗骸的下落,他这才离开浮华宫回到兰州来,继续打探。

原来当年几位叔叔惨死,曝尸荒野,尸首早被野兽叼去。而他爹被陆誉囚在铁剑门,死后尸骨磨成了灰,被陆誉铸成了剑。

那剑卖出铁剑门后没了消息,直至最近才被他寻得。

这几个月修葺完成的主屋已恢复了前任家主在世时的恢弘模样,一剑推开后门进入时,望着在风雨中摇摇晃晃的红灯笼,有些恍惚。

每每回到旧宅,一抬头,总是以为能看见长廊那头姊姊搀着娘亲走来,远远地朝着他笑,而后转首,便能见着爹站在树下和几位叔叔议事。

那些时候他们过得多么愉快,天天还有莲子羹喝。

可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谁都不在了。

会对他和一叶笑着的亲人,都不在了。

屋内管家听见动静,撑着伞走了过来。

「大当家的,别在这淋雨,当心着凉。先进屋吧!七爷来看您了。」阿福是当年在延陵家做事的老仆福伯的孙子,为人忠厚老实。这些年阿福和阿福爹还有福伯都一直住在宅子里,替他们守着这个家。

一剑走上长廊,将身上的蓑衣解下,阿福立即接了过去,并递来干净的巾子,

他拿巾子随意抹了脸,而后说道:「我去祠堂,夜已深,你让七爷先行休息去。」

阿福点头离去。

一剑走到祠堂里头点起油灯,恭敬地将手中的剑放到写着他爹名字的牌位前,跟着点了三炷香拜过,而后跪在历代祖宗面前,低垂下头。

「孩儿一剑不孝,有负爹和延陵家历代先祖的期望,不但没能光耀赤霄坊,还使得赤霄坊关了门。」

想起当年之事,一剑眼眶随着说出的话,慢慢红了。那年若非自己执着要留在奉城照顾那孩子,爹也不会因为去寻自己而遭了陆誉毒手,更牵连几位叔叔葬身荒野。

「......孩儿不孝。」一剑声音哽咽。

这个风雨交加的夜,他长跪祠堂。虽然不是延陵家所出血脉,但他和一叶早将自己当作是延陵家的人。

他的爹是延陵冀,他的娘叫徐凤儿,而他的姊姊,名为延陵一花。延陵家不只给了他和一叶栖身之所,更让他们知道了何谓亲情。

他们一辈子,都是爹和娘的孩于。纵使不是他们所生,这一切,也不会因之而有所改变。

一剑走入大厅时,天已经快亮了。

他见厅里主位上的两把椅子不知何时被搬走,换了张能横躺的长榻上去。

而那榻上歪歪斜斜地躺了个人,一把黑绢扇盖在脸上,屋外大雨下得淅沥哗啦,那人打呼的声响也几乎同雨声那么大。

屋外一阵风吹入内来,夹杂湿冷寒气,一剑走上上前去拍拍对方,说道:「不是叫你先去休息,怎么在这睡着。」

他回头对两旁立着的仆人道。「七爷的房没整理起来吗?」

下仆还来不及答话,小七便拿下遮脸的扇子眨眨眼,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他打了个大呵欠,露出那排白牙和两颗小虎牙,搔了搔头发,用一张平凡无奇的面具脸道:「我只是想坐一下等你回来,谁知等太久就睡了过去。」

一剑瞧小七眼下淡淡透着一圈黑,忍不住问道:「你又是几天没睡?」

「七天......八天......忘了。追一只人蓼王追了大半个月,累死了!」小七喃喃道,双眼无神,表情很呆。

一剑间:「宴宫主要的?」

小七摇摇头。「我要送回师门去的......我那师弟......」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外头一声雷响,打得他从恍惚中清醒,随即将话题带开去。「不说这个了,说说别的。这几个月江湖上突然多了几帮人打探你的下落,就你这回回兰州路上便让人给盯着了,你晓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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