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铁剑春秋(222)

「会好的,会好的......」曾几何时,那一花念在嘴边的句子,他也相信了。

陆誉曾学过针线,在那似乎遥久的以前。

他还曾为苏解容补过衣裳,或许苏解容早已不记得了。

天蓝色的荷包换了一只宝蓝色的荷包去,里头摆着上好的安神药物,是陆誉四处搜罗而来的。

一花开心地掉了泪,她将荷包放入苏解容怀里。

苏解容也很开心,他以为那是他最爱的妻子所给。

苏解容的神智渐渐清楚了。偶尔陆誉从院子外头经过,会听见这对夫妻如同以前那般小声说着情话。偶尔他往院子里探去,会见到苏解容趴在一花明显突出的肚子上,温柔地笑着,喃喃念着孩子将来的名。

一花说她不会告诉苏解容孩子的爹是谁,总会有方法的,她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继续坏下去。

会好的......

在一花温和的言语之下,他竟也同一花那般,开始有所期待。

一花说:「我们重新开始,谁都别再恨谁,解容终究会知道你的心意,因你与我一般,都是那么深爱着他。」

十月的秋,一花肚子已经七个月大,苏解容再也不肯让她跟着,因为他害怕自己失控时会伤到一花和一花肚子里那个尚未出世的,自己的孩子。

陆誉站在小院外,看着苏解容跌落花圃之间,浑身抽搐,低声痛苦哀嚎。

苏解容不敢发出太大声响,因为一花正在屋里睡着。他不愿一花担心,独自咬牙隐忍,尽管四肢百骸剧烈疼痛袭来,尽管鼻涕眼泪糊得满脸,他仍忍着。

陆誉本不该靠近,他根本连一步都不该踏出,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朝着那个人迈向前去。

他伸手截住苏解容的穴道,将眞气渡入苏解容体内。他多希望这人能好起来,多希望将这人折磨得几乎成了废人的,不是他。

苏解容一把推开他的手,狼狈地爬起身来,身上发上全是草屑。他难受不已,却不肯接受陆誉的帮助,眼里冒起怒火,几乎要朝陆誉扑去。

苏解容恨道:「你来做什么,滚出这个院子去!将我害成这样难道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若不是一花苦苦哀求,这个地方我连一日也不想待下去!」`

苏解容又说:「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我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待我!」

陆誉直视着苏解容,开口了。「我要你的心里,有一处属于我的地方。」他所有希冀,不过就这么一点点。他因遇上他而变得卑微,他的情意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不可能的!」苏解容大声咆哮。「我不可能爱上一个男人!」

苏解容再也无法忍受与陆誉同处一地,他心里恶心,失控地往别处逃去,逃得远远的,远离这个已成为他午夜梦回时最可怕梦魇的男子。

一花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来不及阻止苏解容的离去,只能来到陆誉跟前。

「姊姊......」一花望着他,心里满是担心。

「别叫我姊姊!」陆誉忍不住朝这个人低吼了出来。「妳骗我,妳说能够重新开始,但一切根本完全不可能!我和他怎么可能,不可能了!」

苏解容说的,他不可能去爱一个男人。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啊......」一花眼里绽着泪光,神情是那般温柔。「一辈子那么长,他总会知道的......」

陆誉看着一花,看着这个用花言巧语蒙骗他心的女子。

苏解容的话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伤他,而后这个女子再给他希望,这两个人联起手来,让他在无穷无尽的轮回里伤了又痛痛了又伤,几乎无法呼吸。

陆誉神情冷冽。「他的神智已逐渐清醒,等到孩子生下,他也完全清醒,妳便会带他离开铁剑门,从此双宿双栖了对吧。」

「不是、不是!」一花急忙说道。

「那是我的孩子,是我凌辱妳才怀的,而不是他的。妳不告诉他只是为了妳自己,而非妳所说的那些什么将来、什么重新开始!」陆誉将方才被苏解容所伤的气完全发在一花身上,他放声怒道:「延陵一花,妳从头到尾都在骗我!我怎么会相信妳,我怎么会相信你!」

他抓住一花的手臂,力道大得一花脸色惨白起来。

「你说什么!」苏解容的怒吼声在他们身后传来。

而后......发生了什么......那情景有些模糊,模糊到陆誉几乎记不清了......

躲在小院墙外没有离去的苏解容发了疯似地朝他奔来,一花一脸仓皇地看着他与苏解容,那泪水在秋天冰凉的风里闪烁。

苏解容手中握着的剑,似乎是从他腰间的剑鞘所抽出。

「不要--」谁的声音凄厉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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