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君如山(18)

云珞与皇上感情何等亲厚,若皇上真出了什麽事……

不行!这种时候,他不能丢下云珞一人去面一切!

回到连府,连愚山连夜让人准备马车,收拾行李,启程赶往京城。

连太守夫妇不知道皇上遇刺的事,奇怪儿子大半夜的这是要做什麽。可是事情紧急,连愚山也顾不得他们解释。黎明时候匆匆告别了父母,带著两名家仆,踏上了去往京城的道路。

一路上连愚山风尘露宿,连夜兼程,只想早一刻赶到云珞身边。

从宾州到沧浪,连愚山疲於赶路之余,也留心打听京城的消息。皇上在普江道遇刺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出来。连愚山略略有些放心,也许皇上伤势并没有那麽严重,没有性命之忧。

路经普江道时,连愚山的好友阎志就在那里任江道兼书,不过连愚山急於赶路,竟没想起来去他那里打听一下情况。

五月初九,连愚山赶到京城外的郊县时,那里仍然一切如常,百姓生活平静,朝廷也没有任何变故。连愚山稍稍松了口气。

第二天,连愚山带著两名家仆,踏著初晨的微芒,一早进入京城。

晨曦正在渐渐退去,太阳还未完全升起。初夏的京城,空气略略的干燥,微微的清凉。

沧浪城里,异於往日的安宁。一向繁华的街道,静寂无声。

白色的云绸,柔软轻盈,在清晨澄静的天空中,随著微风缓缓飘扬。

连愚山满目皆是雪白的颜色。

那些代表国丧的,云国最高贵的云绸,在沧浪的大街小巷中,轻轻地荡漾著。

连愚山脑袋晕沈沈的,脚下一步一步,如此沈重,如此无力。

“咚──”

“咚──”

低沈、肃穆的锺声,一声接一声,从皇城方向缓缓传来,直直砸进人们的心里。

百姓们默默地打开门,在自家门口,挂起高贵尊敬的白色云绸。

行人们神色沈痛,步履缓慢,身上束著代表皇孝的白绫。

连愚山一阵一阵抽心的痛。

那样高贵温柔的人,那样慈蔼包容的长辈,那样威仪英明的圣上,难道……

珞儿,珞儿,我的心尚且如此之痛,你又该怎样的伤心欲绝。

连愚山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家仆带回相府的。

二叔连靖宇正站在大堂,命人准备国丧的东西,看见他回来,竟也不十分惊奇。

“二叔……”连愚山的声音沙哑,艰涩地道:“这是在……做什麽?”

连靖宇神色悲凄,缓缓道:“你没听见丧锺吗?皇上驾崩了。”

连愚山手足冰凉,呆了半晌,才道:“这是怎麽、怎麽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连靖宇摇了摇头,沈声道:“前几天传出皇上在江南巡察路上突染急病的消息。皇上一向洪福齐天,又正值壮年,大家都想不会有什麽危险……谁知昨天傍晚,你祖父突然被传进宫去,迟迟未归。今日黎明,皇城锺鼓楼的丧锺便响了起来,皇城门外……也挂起了国丧的云绸。”

连靖宇说完,向皇城方向呆呆望了半晌,轻轻叹了口气,随後转身去吩咐下人到街上看看情况。

此时已过辰时,朝廷的公告已经颁布下来。各省各州的特使,载著国丧的消息,一队一队从皇城的大门中奔出,快马急鞭,奔向云国的各个方向。

连愚山站在朱雀大街上,望著身穿孝服的马队从身边急速经过,望著城门前高高悬挂的白绫随风晃动,望著大门里那一层一层没有止境的深宫。

珞儿,你现在怎麽样?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难过?

好想立刻飞进这重重的皇宫,飞到你身边。

17

连愚山向宫里递上名牒,等待宣昭进宫。可是等了又等,宫里始终音信全无。

连愚山在东宫门外一直站到深夜,双脚已经麻木,直到实在太晚,才被前来接应的仆役带回府去。

祖父连文相入宫整整两天,还是没有回来,想必宫里此时一定忙乱不堪。

连愚山从宾州一路赶来,奔波多日,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可是倒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连愚山从怀里摸出云珞当年送他的玉珏,放在手心里反复摩挲。

“水神庇佑,平安康泰……平安康泰……珞儿……”连愚山喃喃念著上面的字,心里揪得紧紧的。如此辗转了半宿,後半夜才终於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

连愚山没有想到,自己醒来後,等到的不是宫里的传唤,而是大理寺的拘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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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深宫中,到处充斥著肃穆哀戚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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