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浮灯(20)

云娘子让人捧了茶过来,自己坐在他面前,笑着问,"谢大总管,这是何意呀?"

"呵,云娘子,这些都是长公子的礼。那日,哦,就是端午那日,长公子游明河的时候看见贵楼的沈零公子,很想结识,还望云娘子帮个忙呀。这是长公子给沈公子的信,可否请云娘子代为转达?"谢普双手呈上来一个用胶漆封了的信封,放在云娘子手边。

要是往日,这是好价钱,也是好客人,云娘子心中早就乐开花了。可是,这回面对的是谢长熙,虽然知道他在朝歌的势力,可是听说进到他府邸的那些爱宠,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的,大家逢场作戏都好说,要是真的动了真格的,云娘子还不舍得把自家的人往那里推。

况且,沈零,和别的人又不一样。

"谢大总管,沈零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怕见了长公子惹他生气。"

"那,云娘子的意思是拒绝了?"

"别误会别误会,云娘就算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违了长公子不是?只是,这沈零,他只是我们这里琴师的侍童,还没有资格侍候长公子。您看,绿珠怎么样?"

"你们观止楼的头牌绿珠公子自然是顶尖的好,不过,听云娘子的意思,您今天是不给谢家这个面子了?"

"呦,哪能够呀?"云娘子一看谢普面色不对,连忙抢过了那封信,"既然长公子这么给面子,那是零儿的造化,这封信我一准儿给零儿。谢大总管,您稍坐,我给您端壶好酒来。"

"不用不用,云娘子太客气了。既然得到云娘子的话,我也就能回去复命了。谢普这就告辞了。"

谢普要走,云娘子当然不愿强留,她起身送了客人走,回头却看见回廊上,白衫披着衣服站在那里,有些瘦弱,还微微咳嗽着,她要说话,可白衫扭头走了。

沈零起来之后出去拿水洗脸,回来的时候看见白衫在自己屋里收拾东西,"哥,你做什么?"

"收拾东西,你赶紧回雍京去!"白衫头也不抬。

"这好好的,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我就不该带你来朝歌。听话,今天就上船走,东西你也没多少,拿着银票就可以了,别的行李我让人再给你送回去。"

"不走。你为什么又赶我走?这么多年我们分开过吗?每次都是你到哪里我到哪里,可是这次你就三番四次的要赶我,好像朝歌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我不干!你要是不走,我也不走。"

"糊涂!让你走你就走!"

"那你和我一起走。"

沈零把白衫手中的包袱夺过来,扔在地上,白衫又要去抢,被沈零推开。

白衫看着他,"我不能走。"

沈零回望他,"那我也不走。"

"你,你怎么这么倔?我这是为了你好!"

"什么为了我好?说白了,你就想一个人逃的远远的,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抛了,连我也不想要了,然后找个地方,谁也不知道的知道,自己结果了自己,是不是?告诉你,别妄想了,有我看着你,你到那里,我就到那里!"

白衫气极,一口气岔了,猛烈咳嗽起来,沈零连忙过来给他拍背。白衫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动不动就三灾五难的。

"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沈零,--"白衫扭过头,"太子让你到朝歌,不是件好事。"

"又吞吞吐吐的。每次说到朝歌你总是这样,好像太子要我来朝歌就是想要害了我一样。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让我做不是吗?白衫,我知道你恨太子,可是,我的命是文少央文先生救的,他对我有恩,他和太子那么好,他不会害我的。"

"这和文少央没有关系,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命是文少央救得,这和太子姬雀真也没有关系。"

沈零扶着白衫在躺椅上坐好,"好了好了,都没关系还不行吗?告诉我怎么了?"

"刚才谢府的管家过来,送了很珍贵的东西,说要认识你。"

沈零惊讶,"谢府?谢长熙?"

白衫更是吃惊,他抓着沈零的手追问,"你怎么知道是谢长熙?朝歌城姓谢的大户人家也有许多吧,你怎么就知道是他谢长熙送过来的东西?"

"那天是提兰节,我在明河边上遇上他了。"

那夜飘荡着的水,飘荡着明灯,飘荡着的人心。

"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他对着明河河神说想见一个人一面,可是却拿了个下下签。"

白衫心惊,因为他看到沈零眼睛中有复杂的东西在,当他提起谢长熙的时候,那种眼神,隐约有伤感的怀念,甚至,有淡淡的情动。

白衫大声说着,"不,今天你一定离开这里!"

可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你以为,谢长熙会让他走的出朝歌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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