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传--鹤玉(4)

王兄,一向可好。

礼教不可废,招呼还是要打的。

他笑而不答,放开了我,拉住我的手,走到石凳前,让我坐下。

知你怕生,不想吓著你,可我今夜想找人陪我一会,好吗?就一会,听我吹吹笛子。

也许是他的笑容不带任何的讽刺,也许是今夜的月光很迷离,我居然点头答应了。

他看著我,低语。

……,不带任何的心计,让人放松,可又那样的脆弱,同时让人不敢接近。

突然一顿。

不说这些了,想听什麽?

听他的话,好象有无限的感慨,像在想一个什麽人,可他突然问我听什麽,我摇了摇头。

我不懂。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将古琴的曲子吹了出来,不是很连贯的。让你来听,真可怜了你,忍受一下吧。

不是,不是。王兄吹的很好听。只是为什麽会很伤感呢?

伤感?也许吧,最近没有什麽开心的事情。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们这方面也矫情了些。我就胡乱吹一支曲子,你将就听吧。

他没有告诉我实情,可我很敏锐的察觉出了他的心思在极力掩盖些什麽。那样的笛声不是一个没有哀愁的人可以吹奏出来的。但他不说,我就不能去探知。不管怎麽样,我不会忘了他是那个骄傲的璐葭,是我二哥的同时也是二王子璐葭。

6

当我和他告别回到太子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令我吃惊的是,母亲居然在。她一见我回来,赶紧拉住我,很紧张的问,做什麽去了。

原来是小墨看我这麽晚没有回来就去告诉了母亲,然後她们就在我的寝宫中等。

去了御园,听二王兄吹笛子。

我据实相告。

璐葭回来了?他出去了这麽久,还是你没有成为太子的时候就走了,一转眼就是三年。听说他奉郑王旨意去江南收整孤本残卷去了。

这没有说。

郑王很看重这事。他这个时候回来不会有什麽阴谋吧。

在母亲的心中,任何事情都带著阴谋。有的时候我会想她过於的杞人忧天,可事实上,如果不是母亲这样的性格,我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

你不要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你也大了,怕生人的毛病要改,胡乱信任别人的毛病也要改。好了,我年今天就说这些,你也快些睡吧,明天还有张翊的课,一定要给他一个好印象。

母亲唠唠叨叨说了许多,一直到看著我睡了她才走。

我躺好,却有些睡不著。张翊吗,我到真的有些期待。又想今天璐葭吹的笛子,那种类似月光的清冷,想著想著,不知觉已经四更,就迷迷糊糊睡了。

张翊把一本书放在了我的面前。深蓝色的皮,书用白线在边上仔细的缝好。

是什麽?我问。

通鉴。

是史书。

我看著那书,还是有一些胆怯。

用我帮忙吗?

我看著他的眼睛,摇了摇头。於是,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那张深蓝色的书皮。一阵暗暗的徽墨香味飘了出来,满目是张翊端正的蝇头小楷。

初命晋大夫魏斯、赵籍、韩虔为诸侯。……

正是通鉴开篇,但下面写著,三家分晋,君臣不分,真乱世也,是张翊写的。也是一种凌厉批论,可看著却没有鲜红的朱批那样刺目。

我冲他笑了,多谢张太傅。

他竟然有些怔住,然後看我看著他,忙解释道,辅佐太子是为臣的职责。

可你对我真好。

我是真的感觉的到他那种没有任何杂质的友善。

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忍不住打了哈欠。

太子昨夜没有休息好?

是二王兄回来了。我们三年没有见,昨夜在御花园他邀我品笛。听著听著就晚了。

我看他听我说完不是很高兴的样子,於是我赶紧说。

太傅,我以後不会如此了,你也不要生气嘛。

说完我也楞住了,我从来没有用这种类似撒娇的口气说话,即使对母亲也没有过,这是怎麽了?

太子见笑了,臣下哪有生气。

没有就好,我还真的怕太傅不高兴。

为什麽?

因为你是太傅呀。

他一笑,没有说什麽。昨夜,二王子品笛,吹的是什麽曲目?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我也不懂,二王兄的古琴弹的不错,但是笛子一般。我看见他拿了一个紫竹的笛子,很漂亮,当然,二王兄本身也漂亮,不对,对一个男子不能用这个词,可昨夜的王兄美的似仙子,……

好了,殿下,我们不要再说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今天的书请殿下好好看,我们开始先上课,讲四书,……

他是故意打断我的,好象我夸奖王兄触怒了他。也许是因为他嫉妒王兄的美貌?可张翊的美像华丽庄重的和氏璧,虽然他纤细,但无损那份干净的庄严,璐葭则像雕琢著最繁复华丽花纹的无瑕美玉,同时有清冷的光华,就像月光一样。同样是无限风光的两个人,怎麽会有上下之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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