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娘娘(146)

如今,大仇已报,他却仅剩下一副只会呼吸、失去快乐的躯壳。

贺千斩见他消极沉默,好似被某种情绪压抑得透不过气,他不由返回展洛鹰身旁,重力拍他了肩头一下:“实现承诺之根本,是活着。”

展洛鹰被他一掌打得贴靠岩壁,他悠悠抬起眸,曾经他将贺千斩视如情敌,而贺千斩也对自己敌意颇深,但最荒谬的是,贺千斩竟然看穿他的心情。

他用笑容掩饰低落的情绪:“我独自待会儿。”

贺千斩面无多余表情,低沉地应了声。随后点头示意,起身离去,男人之间无需太多安慰,烦闷忧愁最终还要靠自身去调解,守在一旁劝慰反而碍眼。

待贺千斩走远,展洛鹰仰望湛蓝的天空,那些飘渺的云朵,好似勾勒出父母悲伤的脸孔。但他还是那句话,即便再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他依然会选择报仇雪恨,同样,甘愿为所爱之人舍弃一切,正因为亲情与爱情之间无法伯仲,矛盾由心生。

人啊,尤其是男人,想活得简单,却绝无可能。

※※

马车内

“师父跟你说什么了?”俞晓玖迷迷糊糊醒来,见贺千斩刚巧走入。

“没说什么。”贺千斩平声道。

俞晓玖懒洋洋地爬起身,睡得腰酸背痛,马车里能舒服才怪……“得了吧你,想笑就笑嘛,我知道师父找你说感谢话去了。”

“无聊。”贺千斩顺口一说。

“咦?你开始嫌弃我了,居然说我无聊?”俞晓玖抖了抖嘴唇故作委屈。

“我说这话题无聊。”贺千斩立刻补充道。

“那你还是说我无聊啊,呜呜……”

“停,我最无聊。”贺千斩索性终止此话题。

俞晓玖仰头笑眯眯,胜利。

不过她发现一问题,贫来贫去,没说一件正经事。

“那你究竟与师父和好没吖?”

贺千斩敷衍地应了声,免得她无休无止追问。

俞晓玖双掌一击:“那就太好了,反正没事做,不如咱们四个人打马吊吧?输了喝凉水。”(马吊是麻将的前身,玩法大同小异,全副牌四十张,四人打。)

“……”贺千斩意兴阑珊道:“不会。”

“我教你啊,你记性这么好,一学就会。”

贺千斩非常想一口拒绝,但看她又眨眼又扮可怜的……“展洛鹰未必有兴趣。”

“顾风好像在磨草药,等他们回来就开始……”俞晓玖没空听他找借口。

“小九。”贺千斩忽然严肃地唤了她一声。

“怎么了?”俞晓玖放慢洗牌的动作,笑容也跟着敛起。

贺千斩却紧抿唇,专注地凝望她。

俞晓玖不明所以,拿起镜子照了照,没发现脸上有异物。

“你究竟想说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贺千斩缓摇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信守承诺之根本,是活着。这句话他正是说给自己听。他确实一度轻视过生命,但如今真不想死,一旦他死了,小九该由谁来照顾。顾风可以给小九带来快乐,却没法保护她。倘若她遭人欺辱,谁又来替她出头。

然而,想归想,恰逢展洛鹰及时出现,他已决定今晚动身。踏入寒齐国重兵把守的圣地,强行摘取百姓们世代守护的冰魄雪莲。

“近日天气异常,倘若发生雪崩,万不可向山上跑,避难地越空旷越好,记住。”贺千斩发出不容反驳的命令。

俞晓玖点点头,又询问道:“寒齐国经常发生雪崩么?那百姓们怎么避难?”

贺千斩不予回应,摘取冰魄雪莲已令他深感矛盾,所以他绝不允许任何一位百姓遇难。

“我需离开几日。”贺千斩指向她的领口:“一旦遇到天灾,记得鸣哨。否则我没法判断你的准确位置。”

俞晓玖下意识抓住银哨,眉头拧起,贺千斩熟悉这里的环境,就像岛屿国家常年发生地震一样吧?他应该只是在嘱咐逃难事项,可她为什么感到四周空气沉重压抑呢?

贺千斩发现她又在胡思乱想,从小碟子中拾起一颗花生米,轻砍在她的额头正中,随后似笑非笑地扬起唇。

“……”俞晓玖猛地抽回神智,揉了揉脑门,不悦道:“你当我标靶是吧?……乖乖把左脸侧过来。”她气鼓鼓地捡起花生米,眯起半只眼,瞄准贺千斩的左脸颊,贺千斩并未闪躲,但捂住左眼,他还不想瞎……俞晓玖贼兮兮坏笑,投球!……别看不到半米的距离,竟然大跑偏,打到他的右胳膊。

贺千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此时无声胜有声,小九是斜眼,无限循环。

“?!”…… 俞晓玖干笑两声:“……咳咳,你以为我真要打你左脸么?这叫做指东打西。学着点,日后肯定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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