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娘娘(147)

贺千斩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倘若活着,他坚信还能发掘到小九更多的缺点。

俞晓玖没精打采地躺回枕边,银哨顺着身躯的转动滑到锁骨,她随手把玩着,自从在顾风那听来关于哨子的爱情故事后,她总会有意无意地想起,憋在心里好几天,终于忍不住询问:“你知道这对哨子叫什么吗?……”

“千里传音。”贺千斩不以为然地回。

“谁送你的?”

“出生时便有。”

“哦……你知道关于‘千里传音’的传说么?”

贺千斩微怔,视线不自然地移开,不耐烦道:“管那些作甚,好用便可。”

俞晓玖垂下眸,有些情绪无法控制,那就是心底泛起的失落感。

“你要走几天?”

“十五日,尽可能在原地等我。”

俞晓玖即刻坐起身:“这么久?你不会又去杀人吧?”

“私事。”贺千斩一边擦拭匕首一边回话,始终不肯正视她。

俞晓玖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多了点。但心里不舒服,相当差劲的感觉,要说也相处这么久了,生死关头都曾交汇过,难道他们还不能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吗?

贺千斩见她愤怒的转身朝里,走下马车前给出一句解释:“救人。”

俞晓玖故意装聋作哑,却偷偷吐了口气。

哼,这还差不多,看在你老实回答的份上,我在原地等你回来。

※※

展洛鹰返回营地时,贺千斩正在道旁等他。

“照顾好小九,我去取除疤药。”

虽然贺千斩的态度风轻云淡,但展洛鹰何其精明,他提起精神,顺手在马鞍旁取来攀岩绳索:“倘若没危险,你便不会在这里等我。一起去。”

“不必。小九的安危交给你,带你去更麻烦。”贺千斩横起剑鞘阻拦。

展洛鹰不明所以:“且慢贺千斩!多一人多份力……”

贺千斩则径直前行,背朝展洛鹰扬手道别,嘴角挂起难得一见的笑意。

“此战,我要与天斗。”

展洛鹰未再多问,如此荒谬的理由却又令他无从反驳,他驻足望去,只见贺千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飘飘洒洒的雪花之中。

祝你好运,贺千斩。

七窍生烟 ...

夜深人静之时,贺千斩踏入寒齐国主城镇,独自游走于空旷的街道间,靴底踩踏在厚重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此地没有高耸的护城围墙,更没有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只有源源不断的雪花在月光中曼妙起舞,随之轻盈洒落,停泊在各家各户的屋檐上休憩,星星点点泛起晶莹的白光。

贺千斩返回阔别已久的出生地,不由深呼一口气,将清爽的气流灌入心肺,四周万籁俱寂,静谧得好似一座空城,一切都不曾改变,依旧令他感到舒适。

然而,他清楚为何事而来,雪还是那片雪,百姓善良纯朴,而他却变了,不顾养育之恩,即将成为寒齐国的叛徒。

他摊开手掌,托起六边形的雪花,雪花并未在他手中融化,当面对一张张熟悉的笑脸时,他会强迫自己保持这种温度。

于是,他吹散冰雕的花瓣,将宝剑扛于肩头,义无反顾地向王宫走去。

……

“国王,您快看是谁回来了!——”

仆人嘹亮的喊声贯穿在冰冷的宫殿之中,不禁洋溢起喜悦的暖流。

老国王正窝在被褥里阅卷,眯起昏花的老眼,当他看清是何人深夜造访时,再次揉了揉眼皮,倏地跳下床榻,着急忙慌走到贺千斩身前,虽然贺千斩就伫立在他面前,他却不敢相信似地……“小斩,是小斩回来了吗?!”

“贺千斩见过义父。”贺千斩俯首行礼,国王已是将近百岁的老者,但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贺千斩不由安心地笑起。

国王眼中泛着泪光,拍了拍他手臂,又捶了捶他胸口,连连点头,激动得无法言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义父唯恐有生之年无缘再与你相见。想你,日日夜夜都想你……”国王握紧着贺千斩的手腕,生怕他再次不告而别。

老国王笑盈盈地推开窗沿,不在意冷冽的寒风灌进陋室,卯足一口气,兴奋地高喊:“百姓们别睡了,快起床啊,把各家储备的好酒好菜都拿出来,咱们的小斩回来了!——”

浑厚有力的召唤声回荡在皑皑白雪之间,高亢又洪亮。

百姓闻得大喜讯,纷纷走出家门,无不仰视王宫窗沿前的俊朗男子,待确定真是贺千斩重返家园时,一个个瞬间困意全无,笑脸相迎,跳脚挥手,欢天喜地奔走相告。

贺千斩退后一大步,背对百姓站立,逃避着一双双炙热的目光,下意识攥起指骨抵在唇边,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久违的亲情注入血脉,在流淌中沸腾,他岂能不动容,而心中那道高铸的防线顷刻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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