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与半山(17)

岑深见他还算安分,不想再大半夜睡不了觉给人做肋排,于是就没赶他走。

“对了,说起匠师,我记得以前南榴桥附近有一个匠师协会,我还买过他们家的琉璃塔。那塔可漂亮了,一到晚上就流光璀璨,像装着星星。”桓乐说。

“嗯。”岑深漫不经心地应着,他小时候听爷爷讲过匠师一脉辉煌的过去,对于那个大名鼎鼎的大唐匠师协会,自然也有所耳闻。

桓乐继续说着:“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那匠师协会里的所有人忽然都消失了。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消失了?”岑深微愣。

“据说是因为那协会的会长忽然暴毙,所有人就都散了。”

“等等,匠师协会的会长……不是一个妖怪么?他因为什么死了?”

“妖怪?”这回轮到桓乐疑惑了:“他是个人啊。”

岑深彻底怔住,是他的记忆出现了差错,还是历史出现了断层?大唐匠师协会相关的典籍上,分明记载着它的第一任会长是一个妖怪。

可桓乐却说那是一个人类?

他根本没有说谎的理由和必要。

“你确定没有记错?”岑深不由追问。

“不会,夫子跟那位柳先生是朋友。”桓乐也看出了岑深的郑重,仔细想了想,才说出这个肯定的答案。

在那位柳先生去世后,夫子的伤心不是假的,而且他确实没有在那里感受到什么妖气。

岑深却从他的话里提取到一个更关键的信息,心中泛出一个极其匪夷所思的猜测:“你说……他姓柳?”

桓乐也倏然明白过来,“是、是啊!”

柳七!

他的手上有小绣球,如果他不是死了,而是去到了大唐呢?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小绣球的核会遗落在大唐了。

可是不对,依旧不对。

岑深记得很清楚,柳七是一个妖怪,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本是湖边一棵柳,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事情愈发扑朔迷离,岑深的脑海中瞬间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又被他一一否定。他的余光扫过桌上的小绣球,忽然觉得这一切可能都不是偶然。

“你的核究竟是从哪儿来的?”他再次看向桓乐,藏在刘海之后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这个……”桓乐却忽然停顿了几秒,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深蹙起眉。他的目光也扫向了桌上的小绣球,声音有些发紧:“这是我夫子三年前给我的奖赏,说是从寺庙里求来的护身符。”

岑深默默的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的夫子,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少年+舞剑(刀)=绝配

第8章 寻找

桓乐很难回答岑深的问题,因为夫子就是夫子啊。

可是他不笨,稍作细想便明白了其中蹊跷,愈发觉得夫子在里面可能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尽管他根本不愿意去怀疑对方。

于是他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恼。

天气晴朗的午后,桓乐又一次单独坐在了游廊上,盘腿支着下巴看着椿树发呆。他在想——夫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很有气节的人,寡居多年,哪怕穿着最廉价的粗布衣裳都难掩一身文雅,可他偏偏为五斗米折腰,为一瓢水就可与村口大爷辩论。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夫子,但桓乐又觉得他是最独一无二的夫子。平儿也说夫子是个好夫子,娘还想今年给他保个媒。

桓乐越想越不得劲,干脆往后一倒,挺尸一般躺在了游廊上。岑深去厨房泡咖啡的时候,没注意,差点一脚踩在他身上。

他顿了顿,企图绕过桓乐,无视他。

桓乐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脚踝,抬起头来看着他:“你说那个柳七会不会有什么兄弟姐妹?”

多简单的事儿啊,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呢?

岑深道:“即便有,他们也都是妖怪。”

桓乐不死心,继续问:“那有没有可能那个核是机缘巧合才到了我夫子手里,说不定那真的是庙里的和尚给他的?”

“我不知道。”岑深的态度依旧冷静得有些薄情,不过他还是给出了他心中的那个建议,“如果你想知道,就直接去问他。”

“对啊!”桓乐一屁股坐起来,以一种奇怪的像是抱着岑深大腿的姿势仰视着他,眼睛亮亮的:“等小绣球修好了,我就可以回去当面问他了!”

“所以?”岑深瞄到他抓着自己的手,眸中酝酿着风暴。

桓乐笑呵呵的放开,可就在岑深松了口气时,桓乐忽然又张开双手抱了他一下,然后迅速跑开:“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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