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16)

齐流说:“那你想要什么?”

刃唯望窗外无边黑暗,想起今天的危机感。

他还真以为成景廷就规规矩矩天天守门儿呢,估计心里花花草草也不少吧……

不行。

刃唯激动了,“我要我是他的心我是他的肝我是他生命里的四分之三!”

齐流感觉到了唯将降大任于自己也,认真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刃唯说:“来真的。”

齐流最喜欢搞事情,眼亮了,“什么真的?”

刃唯一翘腿,露一截儿象牙白。

他剥颗葡萄入嘴,咬得酸甜。

抬手,刃唯发号施令:“你先这样那样,再这样那样!”

第七章

刃唯的“这样那样”计划还未实施,营业快一个月的X酒店终于出事了。

说是有个年轻男人进了酒店电梯之后,怎么摁也摁不亮按键,就那么闷在电梯里十来分钟,没过一会儿,电梯正常运行,人却不见了。

落日余晖,人被发现在酒店门口的水池里。

高坠,自杀。

血从酒店门口的悬空玻璃球下汇聚成泊,喷泉里的水雾涌出,为空气又添一份潮湿。尸体重重砸在水池周围,连带着池水发红,在阳光下闪烁出诡异之色。

警方来封锁现场时,刃唯和齐流正在离酒店不远的赛车场一决高下。

他一个“神龙摆尾”甩开齐流的渣渣小跑车,油门猛轰,踩速飞驰,领先半圈,夺得了第一名。

在跑过第二个弯道时,刃唯有那么一恍惚的愣神,觉得自己像是正在从高处落下,还有谁在叫他……

一回神,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过了一个长缓坡。由于他当时注意力高度集中,更没有精力去回头。

比赛结束,他朝齐流抱怨那个长缓坡,说要是没那么一下,他说不定都能破纪录。

齐流想了会儿……

哪儿来的长缓坡?自己怎么就没遇到?

事件之后,刃唯从市区买了夜宵回来。直到看见警车停在路边,刃唯找了人询问,才闹明白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酒店基本一开就是多年,三两人命不出,怎么可能。

自己家的酒店也是老牌,小时候刃唯也在那里待不长,久了就哭闹浑,吵着回家。

酒店似乎有新做修缮——正门上方悬挂铜铃,两边各挂镇灵符一双。

他踱步进入大堂,仰头。

大堂顶端安装了一面银色反镜,正映着自己的脸。

反镜上边系下红蓝绳千缕,底部结一小灯,倒像星河孤寂,将一湾宇宙都汇集此处。不过,刃唯看那面镜子,怎么看怎么眼熟。

刃唯看大堂的人气都比以往少了不少,心中无奈,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些……不过也好,没人跟他抢成景廷的时间。

成景廷没那么忙,也可以陪陪自己讲话吧。

回到房间,他开了首

Hiphopsolobattle用的歌听,听着听着,抬腿滚进雪白的床里,没一会儿,人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成景廷正在楼下更衣室里,盯着死者确认单上的“任闻”二字发愣。

该回头的人没有回头,不该回头的人回头了——世间阴差阳错太多。

摁开琉璃手盒扣锁,成景廷动作略带生涩地取出一截关节长的细烟。他沉默一阵,用手指夹住滤嘴,再将它咬在嘴角。

一系列动静完了,成景廷才冷眼点头,任由在身边恭候多时的姚总监给自己点了火。他长长吐息一口白雾,单手扯开因为忙碌而变得褶皱的领口,带着淤青的锁骨又露出来。

姚总监笑起来,“您学得真是像。”

成景廷冷笑一声:“入乡随俗。”

姚总监说:“还是哈德门好抽。”

“三猫也不错。”成景廷抿口凉水,喉咙渴得难受。他像是许久没抽烟,猛地闷一口就坏了嗓子,皱起眉咳嗽几声,刚要说话,又听姚总监念叨:“这得快一百年过去了吧。那会儿买包哈德门多容易?崇文门的酒道都为我们开。后来文章做大了,抽包烟都被说成是卖国贼……”

“不必再提。”

成景廷几口吸完,将烟头摁灭。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用命令的眼神再次警告姚总监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所谓“自杀案”之后,刃唯连着一两天睡得特别安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像不再有人吵他、闹他,在他睡觉时常缠上来的那一股冰凉也消失了。

齐流在忙着花天酒地,刃依依忙着相亲,父母忙着事业——好像所有人都把他暂时地遗忘在这一个金碧辉煌的角落。

有钱?有钱有什么用。有钱买不来开心,买不来喜欢的人。

刃唯就是没有那个主张,不然他得一个月出十万块钱,把成景廷挖到自家酒店去站着当前台。不过,刃唯打心底觉得成景廷这样气质的人,是真不适合X酒店的浮夸奢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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