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不可以(17)

案件发生的第四天傍晚,市里下了暴雨。

刃唯趴在床上,正睡得香。

他上午才从家里酒店回来,取了报表和意见簿要仔细观阅,结果看了没十分钟他就犯困,靠在床头越坐越往下——

最后慢慢儿滑进被窝,睡了。

他来了一段时间,早摸透了附近的天气,X的雨下起来是没个休止的。他半梦半醒间,忽然瞧见床边坐了个男人。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被褥潮湿,闷得他喘不过气。刃唯睁大眼,又翻不了身,愣着看那个黑影男人抬起手臂,将滑落至腰际的棉被提起,再盖回他身上。

就在刃唯能明显感觉到棉被回到自己身上的一瞬间,门口响起了关门声。

他再一眨眼,黑影不见了。

“我操……”刃唯努力爬起床,背脊连着股间满是细汗,手抖得握不住床沿的扶手,“是他妈谁啊……”

他的双脚刚穿上拖鞋,窗外天空一声惊雷巨响,闪电破天,将原本关灯昏暗的房间照了个通透。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刃唯不知是透视眼了还是怎么,望见门后隐约有个人影。

刃唯怒了,这一几天来睡不安稳觉的火气通通一顿乱发,拎起套房沙发上的菱形抱枕,用力朝门背后一砸——“咣!”

他扔掉拖鞋,光脚跳下床,“谁在那里!”

他冲到门口,与此同时,门外传来让他记忆深刻又怦然心动的男音——“Housekeeping,may I come in?”

刃唯还没等他说完这句酒店必备用语,迅速开了门,愣道:“是你?”

“成景廷?”

他像不愿意相信似的,将不吭声的成景廷看了又看,慢吞吞地讲:“你有,有什么事吗?刚刚在里边儿的也是你?我怎么一睁眼,你人就不见啦。”

成景廷原本浑身紧绷,现在却一下放松了。

好像刃唯就是有这么种魔力,能把自己心中很多狂躁的、不安定的情绪,都用一只手轻轻地安抚下来。

将钢笔夹在胸口,捏着单子,他淡淡道:“客房部记录您明天早晨要出行,但现在暴雨,出于安全起见,酒店决定送您出行。一个是in-house guest队,一个是guest队,您是走哪一队?”

“当然住客队!我不换房间,就按照这个房号给。”

“建议换,”成景廷深吸一口气,“暴雨潮湿,可以往里住一点。”

1002是尾房,关于尾房的传说耸人听闻。因为走廊尽头的房间入住率低,人气弱,招聚阴灵。尾房不仅是监控器死角,保护力度还低,尽头房间更给人穷途末路之感——

刃唯却好像丝毫不在乎这一点。

那天突发的命案,让成景廷意识到,自己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保全刃唯,是有一定难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将人送走,离了这片“黑暗地界”,没有人再能伤害到刃唯了。

让刃唯深陷危险的源头……就在自己身上。

刃唯要是不怎么追着自己跑,不是非要住X酒店不可,就没这些事。

刃唯说:“我懒得换。”

一听他并不听劝,成景廷有些急了。他本就话少,现觉情况紧迫,也不与刃唯多费口舌,直接说:“X最近不太平,你还是回去住好。我们并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你赶我走?”刃唯快眼红了,“我,我又没干什么……下点暴雨怎么了,有人自杀又怎么了?我就不怕这些。我觉得你们酒店好,我乐意在这儿住。前天,前天你们不是还有客人在宴会厅做婚宴吗?怎么今天到我这里,就劝我不要住了?”

婚宴……那是……成景廷听着这话,一言不发。

刃唯见他神情严肃,自觉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自己脸,说:“我不是很想住我家酒店。”

“为什么?”

“因为我家酒店客房叫尊贵房。我觉得我不是很尊贵。”撂下这句,刃唯靠上门背,抱着双臂,又问:“成景廷,我是你的大客户,你真想我走?仅仅是因为酒店不安全?”

成景廷少有见他“咄咄逼人”,迟疑半秒,捏住签单的手不自觉用力,将纸面都揉皱了。

“不止,”成景廷抬头看他,眼神有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意味,“快走。”

回应他的是刃唯的关门声。

快半个月的住宿时间了,刃唯头一次对着他真真正正地发一次脾气。成景廷转身,背贴住门口的长条木框,闭眼,开始剧烈呼吸起来。

咚——咚——

对面客房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只这一刹那间,成景廷猛地伸出手臂,像从客房门外抓住什么东西狠狠往地毯上一摔。

随即,他手上的皮肤冻裂成线,已经凝固的淤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成景廷一使劲,将那些血融在伤口结痂处,手臂力道不松懈丝毫,似在拼命抓取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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