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91)

马车在一美丽的山边停住,晏苍陵扶着季拂心下了马车,扯过小厮手里遮阳的伞,近乎谄媚地对着季拂心堆笑道:“恩人,此地景观如何,你可喜欢。”

季拂心打眼一望,只见繁花似锦,高树围合,环境清幽得在空气间都泻出几分清凉之意。

晏苍陵将伞打偏向季拂心几分,笑着指向前方道:“瞧,这儿美罢,此地名唤落霞山,若是至夕阳西下时,到山顶处,便可赏一轮美日。走,我带你上去瞧瞧。”说罢,也不过问季拂心的意思,便带着人顺着山路朝上走去。

因季拂心双脚方好之故,不能行走过久,走不得几步,晏苍陵便得停下,扶着季拂心靠在一旁歇息,待他脚舒缓了,方能继续前行。

但两人原先已在城门时耽搁了不少时候,若再这般慢悠悠的走下去,只怕落了山都无法到达山顶。

晏苍陵眼底沁出了急色,看季拂心走不得几步又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急意一起,跑到了季拂心面前,弯腰下蹲,不过问季拂心意思,便将他的胳膊往自己的肩头挂,双膝一弯,两手一夹,将人负在了背后。一感觉到身后的重量,他便化作离弦之箭,飞一般地奔了出去。

“啊!啊啊!”

☆、第三十九章 ·登山

季拂心被晏苍陵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吓得惊魂失色,身子受到俯冲惯性,差些就往后仰,摔下地去。他啊啊大叫,惊得将自己的双手揽上晏苍陵的脖子,脸也埋至了他的脖间,试图由相贴肌肤产生的安全感来将自己的惊慌压下。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脖颈之上,晏苍陵面颊上迅速窜上了红晕,他忽而一个急刹,生生住了脚,想让季拂心的鼻偏离自己一些,不想如此一刹,季拂心又朝后仰,更是吓得脸色惨白,连惊慌大叫都失了声。

晏苍陵还未察觉到季拂心的不对劲,顿了一瞬,察觉到季拂心的呼吸远离后,他又继续前冲,但步子方前行几步,便觉季拂心安静得忒不像话,忙将人放下,回首一看,他就傻了眼。

季拂心惨白的脸色,连漆黑的纱帽都遮掩不住,清晰地透过黑纱显露,让人看着便生出一股罪恶之感。

“恩人!”晏苍陵叫了一声,扶住季拂心,慌张得不知所措,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摆,“恩人,我对不住,对不住……”愧疚的目光撞上季拂心惊吓的双眼,晏苍陵不敢直视,目光左移右动,极其不自然。

察觉到晏苍陵并无恶意,致歉也却是出自真心实意,季拂心遂在喘顺了气后,一掌轻拍晏苍陵,强扯出一个安定的笑容:“我无恙,我双腿不便,你继续背着我罢,只是慢些,别一惊一乍的。”

晏苍陵喜上眉梢,颔了个首,从怀里取出锦帕,轻柔地给他擦拭了脸上被惊出的汗后,便于他身前蹲下,示意他上来。

季拂心目光垂映着那宽厚的背,心头一颤,将眼睑垂下,敛下情绪,对着那宽厚的背趴了上去,双手揽住了晏苍陵的脖子。

察觉到后背的重量,晏苍陵莞尔,将人负起,掂了一掂,加快步子朝前而去。

这一次,他倒是放缓了脚步,一路行,一路同季拂心介绍着这儿的景色,季拂心安静地听着,嘴角始终挑着一抹浅淡的笑容,直待晏苍陵道上一句话时,他扬起的嘴角微微扯平了。

“恩人,若是你能早日恢复,说话当有多好。”目光高放,天似苍穹,红日似火,无端地让人心胸开阔,生出希望,“红日有升有落,人生亦是如此,何必沉于过往的痛苦之中。而今你手脚俱已好全,便差这一声话了罢,王大夫道你是心病,却不知你这病根究竟为何。可叹我一己之力微薄,做不了什么,仅能带着你出外散心,让你心病无药而愈。”

季拂心心底的一根弦,似被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挑起,拨得乱颤,他收回了一只拢在晏苍陵脖上的手,按上自己的心口,那儿的心脏分明跳动得厉害。他沉下双目,喉头里一阵痒意,似想冲出什么音符来,他徐徐张开双唇,好似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方从双唇中撑开一个小缝,继而再将音符慢慢地从喉中,送上嘴边,再——

“恩人!”突而一声惊叫让季拂心的漏跳了数拍,涌上嘴边的音符也吞了入腹。

晏苍陵转首,迎上季拂心欲言又止的容色,笑容凝滞在了脸上:“恩人,你可是身体抱恙?”不敢多说,便将人放下,再问,“恩人,你可是有何不适。”

季拂心双眼纳入晏苍陵脸上的急切,他淡淡地一摇首,笑容显露:“我无事,快走罢。”

虽说无事,但晏苍陵却不敢再背人,只走到季拂心的身侧,立于他半步之后,小心地看顾着他:“恩人,你先行,也快到了。”他好似看着一易碎的布偶,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周全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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