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135)

“他几乎没有半点,我们在亚洲所常见的权力象征或排场,他自己开车,不用保镖。他叫他的司机‘马林可夫’,因为,很象那个俄国人的故事。

有一次,他的车子沿海滨公路疾驶,遇到几位候车的军官。经国把他们带回台北,每人收二十元台币的车资。其中,居然没有人知道他是谁。”[1]

一九五五年十一月,马丁和他相处四天,最后一天,经国请他吃饭,除了译员在场,再没有他人,吃完自己付帐,和普通的客人一样,来去自如。

做了行政院长以后,经国的足迹,遍及台湾全岛,而且不时出现。看起来,他好象典型的美国政客,想竟选什么?心血来潮,到田边和农夫话家常,到乡下的摊子上,叫一碗面果果腹充饥,报纸的吹捧,不在话下。这类故事,举不胜举。

亲民的动机,随各人不同的观点,会做出种种不同的结论来,恶意的批评,说他搞愚民运动;善意的赞扬,说他亲民爱民,求治心切。

照我们局外人看,经国愿意和老百姓多接近,总难说是件坏事,既可开辟官民沟通意见的渠道,复可遏阻下级官员贪赃枉法之风。再说,江西时代,经国做专员的时候,已经建立此一风气,今天不过昨天的延续而已,并非突然心血来潮。

群众运动,得自苏联,他的辩才无碍,未尝不是“孙大”的培训之功。卜少夫说:‘他是很好的演说家,富煽动力,主要的在声调与措辞中渗透着浓厚的感情,所以他的讲话很能操纵听众的喜怒哀乐。”

一九五三至一九五四年,作者是他的弟子,平均每周至少有一次听他训话的机会,我们的感觉,和卜的观察,不谋而合,蒋先生语无伦次,经国口若悬河,父子两人,差别真大。

经国对人热情亲切,只是他冷酷的外型,容易制造别人的错觉,这里有个故事。

“当时我下榻圆山招待所,一天下午,我在草地上散步,王新衡兄陪他来看我,这是我第一次与他晤面。

当我们坐在草地上闲谈时,他远远看见薛伯陵将军从屋子里面出来踏下石级,预备上汽车外出,便连忙迎上去,替他开车门,薛一见到了他,就打算不出去了[奇Qisuu.com书],邀他里面坐,他大概是说不耽搁薛的约会,改天再来拜访吧。薛仍按照原定计划外出,他恭敬地送薛上了车,关好车门,直直地伫立着,直等薛车出了大门,才回头走向我们。

他那种诚笃谦逊视薛为父辈之恭敬态度,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2]

金门之行,这位《新闻天地》的负责人,提供另一个切身的经验。

“我们又去了金门,陪伴我们去的是蒋经国。这也是我个人与他六次接触中的一次。清晨八时二十分模样,空军运输机沿着台湾西海岸飞,窗外是蓝天与海水,他看着我们大家在试穿紧急救生衣,也帮助说明如何将救生衣充气,如何抛发黄色药粉。他对来往离岛之间(他来往离岛次数远超国防部部长俞大维,不过他的行动报纸上从未刊载而已),以及各离岛的军事部署等等太熟悉了,一路上他在做我们的向导。

飞机飞到与金门之间最短距离时,低降到距离海面仅五百英尺高度,笔直飞渡海峡。

此次金门之行,足足有七小时在一起,我发觉他说话动作,对任何人-包括对我们这个小团体、对司令官、对士兵、对在金门前线受训的学生、对飞机驾驶员,都流露着一种亲切自然纯朴的味道,任何人似乎不感到面对着的是总统之子,他不令人不安、嗫嚅、紧张。我做了二十年以上的记者,政治把戏、政治表情,看得不算少,做作得再出色,也瞒不过我这双阅尽沦桑的眼的。蒋经国待人接物就那么自然,具有使人易于亲近的魅力,如果是做戏,真是做得太出神入化了。

回航中,他大概很累了,也许当晚还有别的需要他耗费精力的工作,他在机舱尾部,拉了几只降落伞拚在一起,倒身便睡下。

他在我们众人之前,在放在地上的降落伞上面呼呼入睡。

飞机在夕阳下似乎也很倦乏的慢吞吞飞向台北。

我颇欣赏这位躺在眼前的人,他并未顾忌这样似乎失去尊严(同机尚有他的部属,以及第一次谋面的我们访问团中好多位),也不觉得这是失礼,态度任意自如,习惯纯熟。”[2]

对长辈的谦恭,对师友的尊敬,在他身上,处处找到中国传统旧礼教的光辉,这一点,应归功于蒋先生庭训的贡献。

和亲属相处,或朋友间的来往,一般认为,北极熊的影响,对他的性格,产生不少反面的作用,如多疑多变,反复无常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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