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44)

事后检讨,经国也觉得很孟浪。他的干部们,有政治狂热,缺少政治经验;注重集团利益,忽视整体利益;倾向于用主观信念的力量,去和客观的事实相抗争。

紧接夏令营的举办,选举第二届中央干事和中央监察等高阶层人事,由庐山而南京,轰轰烈烈,好戏连台。太子系的人马.许季玉、刘安琪和覃异之当选干事,罗泽恺、罗友伦、胡素当选监察。

中央团部改组,陈诚蝉联书记长,袁守谦、郑彦棻为副书记长,经国当选为常务干事兼第二处处长(原秘书处改第一处,宣传处改第三处,服务处和工作管理处改第四处,视导、调查、研究为第五处)主管组织训练。陈、袁挂名,实权全在太子手里。

掌握到青年团的神经中枢,尽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是国民党的事,永远和我们的想象背逆。省市支团,仍由康泽系的人马控制。于是,命令的贯彻上,七折八扣,有时候,甚至地方和中央,互唱对台。

一九四七年的国民大会代表选举和一九四八年的副总统选举,即是测验三青团功能的温度计。

蒋介石的原意,副总统一职,内定孙科,他对桂系的实力,始终存着戒心;但当时担任北平行辕主任的李德邻(宗仁),并不怎么唯命是听,一场攻坚战,在首都展开。

三青团名义上并入国民党,而各县市党部的主委,由CC担任;副主委则由三青团分子出马。CC和三青团,势不两立,而三青团内部,尚有复兴社、太子系的激烈对抗。大部分国大代表,出身各地三青团,党中央下令支持孙科,孙科应稳操胜券,轻易击败对手李宗仁。

结果,李宗仁得一千四百三十八票,孙科仅一千二百九十五票.[4]李胜孙负。三青团的骨干分子,如白瑜[5]、周天贤.刘先云、许伯超等,宁置贺衷寒、袁守谦的劝阻于不顾,也要支持李德邻顺利当选。

李、孙一役,经国歉疚,蒋先生伤心,国民党的腐朽,差不多已无药可救。

青年团于一九四七年九月寿终正寝,取而代之的是国民党中央青年部,经国转为党的中央委员[6] 兼中央干部训练委员会的副主任委员,主任委员为张厉生。官衔又长又大,职权无足轻重,经国对这张冷板凳,当然就兴趣索然。

好在,党的职务并不重要,他尚担任预干局的中将局长,为国防部的一级单位。

预干局的全名为“国防部预备干部局”,一九四六年成立,和它平行的是“‘国防部监察局”,局长彭位仁,经国推荐。彭投桃报李,用的全是太子嫡系,所以“外界把监察局视为预干局的盘支。”[7]

抗战末期,号召知识青年从军,大前提抗战建国,还我河山,所以一呼百应.志士来归。“剿匪”是内战,性质、内容、时机和抗日战争,好比地球到月亮的距离。也许内战方殷,蒋公出乎情势需要,顾不了那么多,旧梦重温,炒第一次青年从军运动的冷饭。

预干局成立的首件大事,召集青年军干部会议,黄维[8]、刘安琪、钟彬、覃异之等将领,纷纷赴会。会议通过征集第二批青年从军,报请国防部批准。

蔡省三先生,偏偏另持异议,他说:

“问题是抗战刚刚结束,国军正在裁减整编,第一期青年军的复员安置,尚未竣事,许多地方都被‘青年从,扰攘不宁。现在忽然又来搞个‘青年从军运动’,实在是‘师出无名’,不切时宜。要象第一期那样,拼凑一个‘征集委员会’,势不可能。‘运动’眼看是搞不起来,于是只得作为国防部改制后的一项措施,通过行政命令来办理。由预干局会同兵役局,在全国各地‘招兵’,名义仍然叫‘征集知识青年从军’,并公开宣告,入伍后系接受‘军士’的预备干邵训练,成绩优异者,可保送升学‘军官学校’,或直接晋升军士,将来可按役龄再晋级军官。这就是以升官’为诱饵。尽管如此,但是知识青年应征者扔旧为数寥寥,随后是来者不拒,文盲也收,流氓地痞,一并收罗。勉强凑数,虽然兵不足额,仍然恢复了二0一师到二0八师的八个师的建制。好歹总算让这支嫡系武装延续了下来。”[9]

第二期的青年军,没有第一期幸运,战局吃紧,先后被调到前线参战。结局,或残或俘,到上海失陷为止,兵员建制,荡然无存。

马歇尔使命(Marshal Mission)宣告中止,国共双方再没有借和谈假惺惺作态的必要。诚如陈立夫所说:“国民党的天下是打得来的,谈是谈不去的。”

国府委员会于一九四七年七月十八日下总动员令,中共的八路军、新四军,则发动夏季攻势为回应,东北、热河、冀东各个战场,展开战略性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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