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58)

上海的最后失陷,是五月二十五日晚上,那些耗尽民脂民膏的“马其诺防线”,遇到共军,并没有发生丝毫拦阻作用,共军堂堂皇皇地进来,如入无人之境,真正的战斗,前后仅十几天,上海就被解决了。

最具讽刺意味的,五月二十四日,上海还举行了一次规模空前的祝捷大会,披过红带子的战斗英雄刚出完风头,第二天竟成了共军的阶下囚。

这一仗打下来,被中共俘虏缴械的武装部队,共有十三万人,能够侥幸撤走的,不足七万人,其荒谬离奇,迹近神话。

上海攻陷前的几天,那位汤总司令的指挥部已经搬到长江口的船上去了,上行下效,师长找不到军长,团长找不到师长,连上船撤退,单位与单位间,都是偷偷地先后溜着走的。

经国自己,五月十六日上午九时五十的,飞离上海,干脆把这烂担子留给汤伯恩去挑!装得若无其事的,父子乘着江静轮,在定海普陀三门湾等地,纵情山水,寻思退计。心底里,已在筹划“打消遁迹远隐之意”,决计去台湾,继承郑成功的遗志去了。

二十二日,经国曾自马公飞上海,“处理物资疏散事宜”,先因机件故障,迫降嘉义,十时续飞,“至象山附近,接地面通知,江湾机场已有炮弹落地,不能降落,折返嘉义,始知共军已攻占上海市区矣。”

上海既无法成为苏军的“斯大林格勒”,国军尽管尚拥有西南、华南等大片土地,物换星移,今非昔比,

想抄抗战的办法,再负隅顽抗,绝无可能,除非有奇迹。

这点蒋先生知道,经国知道。

郑成功的历史,或者说明末的悲剧,就这样在台湾重演了。

注释:[1]毛泽东著《关于辽沈战役的作战方针》,《毛泽东选集》第四卷,第337页。

[2]斯大林于一九四八年会见南斯拉夫代表团,他说:“原来中国同志们是对的,苏联是错了。”参kKlaus Mehnerty PEKING AIVD MOSCOW P.269

[3]陈少校著《关内辽东一局棋》,香港致诚出版社出版第228页。

[4]董显光著《蒋总统传》,第505页。

[5] Merle Miller, Plain Speaking, An Oral Biocraphy of Harry S. TRUMAN Berkley Publishing Corporation,N.Y., 1974,杜鲁门说:“……But I never gave in on that,and 1 never changed my mind about Chiang and his gang. Every damn one of them ought to he in jail.and 1'd like to see the day they are"P.304

[6]蒋经国著《风雨中的宁静》。

[7]据宋希濂将军面告:白曾下令扣留运兵轮船,和蒋在电话中争吵半小时,蒋气得把电话都摔了。宋当时任华中剿总副长官。

[8]徐复观著《垃圾箱外》,香港《新闻天地》.一九七六年一月,第1-1 9页。

[9]同[6]。

[10]同[6]。

[11]《蒋总统秘录》第14册,第92页。

[12]同[6]。

[13]贾亦斌著《嘉兴起义始末》,《文史资料选辑》,一九七九年第三辑(总二十五辑),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14]同[13]。

[15]同[8]“……我当下对他说:你要特别小心,方步舟(刘的副手)一定有问题。刘先生极力为方辩护,说我多疑。我从他的办公室出来时,方步舟穿一件长棉袍,头上戴一个鸭舌帽,低着头,眯着眼坐在火盆边,原来他在外边偷听。他是鄂南红军的师长,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春不能立足,便投降过来,和刘先生是小同乡,刘先生对他很佩服,请他当副总队长。我因为信任老明友,没有把这种情形告诉经国和俞济时两先生。……我离开汉口不久,他的第三大队请他去训话。他快要到达时,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便躲进一家民房中,听着方步舟正在叱问‘总队长为什么还没有到?我们走吧!’于是拖一个大队跑了。”

[16]同[6]。

----

14风雷震荡

国军的总崩溃,由济南首开其端,跟着东北沦亡,林彪大军进关,直迫平津。徐蚌惨败,蒋先生的嫡系部队,消灭泰半,寄希望于长江天堑,挡共军新锐,结果还是美梦一场。

上海失守,蒋先生有切肤之痛,认为伤及国际观瞻,更毋论其经济地位。盱衡世局,国民党的覆亡,和明末一样,无可挽救。退守台湾,借它孤悬海外独特的地理位置,还能有喘息图存的机会。解放军的进攻态势,先占闽、粤,次取西南,始有余力,收拾台、澎。以空间换时间,国军尚可从容部署,防卫台湾。

台湾以外,与大陆遥遥相对的海南,隔着琼州海峡,[1]凭国军的海空优势,一旦两广失陷,军队后撤,据险固守,至少控制两个外岛,再作对峙。

蒋先生父子,先上海失陷,乘江静轮到定海,表面上,登普陀游梅山,状似闲云野鹤,内心里,大海孤舟,“四顾茫然”。乱世败将,何来寄情风月的雅兴?

上一篇:我的浴缸通海洋 下一篇:青蛟

江南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