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经国传(74)

团结青年,为的是“打倒中共”,怕青年“被中共解除武装”。“解除武装”的后果,青年的矛头,就会掉转方向,向国民党政权挑战。

四十年代大陆的崩溃,学生运动,对国府的困扰,在某些方面,并不下于军事的挫败,国民党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心情,也十分值得同情和理解。不幸它把学生运动与共党运动混为一谈,诚如李绿所说:“国民党逃难到台湾来,所做的总检讨,显然只停留在痛悔自已和共产党比起来,控制不够严密,手段不够残狠的技术层面上,对反省自我本质的工夫,则付之阙如。”[25]

自由派的人,反对“政治部”、“救国团”,老国民党人,或国民党中的死硬派,批评得更激烈,雷震即是一个例子。《自由中国》曾以多篇社论,主张撤销。其中一篇,箭头似乎瞄准经国。它说:青年救国团成立迄今,已五载于兹,但这一单位究竟是何种性质,社会上还普遍的感到莫名其妙。据青年救国团本身的解释:

“救国团是一个具有教育性、群众性和战斗性的青年组织。”(引自该团刊印的《新团员入团训练》教材)然另据青年救国团副主任胡轨说:“救国团的组织是教育性的组织,救国团的工作是教育性的工作。”[引自教育与文的社编印民国四十五年度(一九五六年)《中国教育与文的》] 显又置群众性和战斗性而不提。难怪社会上普遍的说,这是性质不明的组织。其实,青年救国团之几乎无事不可过问,以至无处不可插足者,也就是由于这一点。换言之,青年救国团正是利用这种方便,许多事情一把抓。不过,若仅从其组织之真正精神而言,这实在是一个政治性的组织。关于这一点,青年救国团本身也不得不坦白承认:“救国团的名称是‘反共’、‘救国’,顾名思义,是一个政治性的组织。”(见前引《教材》,下同)老实说,这个组织的性质,表面上虽有各种不同的说法,但骨子里是以所谓教育性、群众性以及战斗性为手段,而以政治性为目的。很显然,这是第二个三民主义青年团,是国民党的预备队,此可从其团章及有关规定中,所谓信仰三民主义,所谓宣传三民主义,所谓以三民主义为中心思想,以至于所谓背叛三民主义是违犯团纪,而获得具体证明。甚至国民党内有人说,这不过是国民党内新兴的所谓某一派,利用国民党的招牌,所公开做的培植私人政治资本的工作而已![26]

所谓“国民党内新兴的所谓某一派”,已呼之欲出,那就是“蒋主任”,社论又说:“今天这样惨局,青年人是没有什么责任的,这责任理该由老一辈的人负担,尤其是该由老一辈政治上始终身居要津的人负担。近代中国政治上最可痛心的一点,便是极少数的政治掮客,做着青年贩子的勾当。因为这少数掮客,相信‘谁有青年,谁有前途’的说法,一如商人之相信谁有资本,谁可赚钱的道理,于是对于青年人的纯真和热情,加以充分的利用。结果是盗用若干美丽的名词和动听的口号,欺骗青年,愚弄青年,麻醉青年,进而牺牲青年,使自己的权位,建筑在青年人的鲜血头颅上。天下事之可悲与可鄙,宁有过于此者?此所以为了保存国家元气,尤其是防止政治掮客的残酷利用,青年救国团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假使青年救国团真是爱护中国青年,根本便该自动撤销才对。[27]

国民党会自动撤销吗?救国团这个机构,即使到今天,仍然存在。经国认为,这是他走向“胜利之路”的桥梁。任何人反对,都是枉费唇舌的刺耳噪音。

注释:[1]程沧波著《煎熬中的合湾》,台北《中央日报》,一九五0年五月三十日第三版。

[2]《台湾进入战时了》,台北《中央日报》,一九五0年五月二十七日。

[3]台北《中央日报》,一九五0年六月四日。

[4]《论海岛攻防战》,《中央日报》,一九五0年六月十日。

[5]《台湾守得住吗?》,转载自《中国一周》,《中央日报》,一九五0年五月三十日。

[6]邵毓麟著《汉城撤退前的漫长两昼夜》,《使韩回忆录》之十六,台北《传记文学》第193期(一九七七年六月一日)。

[7]同[6],第103页。

[8]Klaus Mehner“Peking&Moscow" The New Ameri·can Library, NY. 1963。

[9]董显光著《蒋总统传》,第585页。

[10]台北《中央日报》,一九五0年六月二十八日。

[11]同[9]。

[12]陈诚、蒋经国、张道藩、谷正纲、郑彦荣、陈雪屏、沈昌焕、连震东、袁守谦、张其盷、曾虚白、郭澄、崔书琴、谷凤翔、胡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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