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幻境(634)

容若很惊奇地望着他:“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宋远书不疾不徐地道:“陈将军提醒了我,皇上的人也罢,摄政王的人也罢,说到底,都是楚国人,我们第一要忠于的是楚国。国事为重,眼中只见党争,心中唯有权位,如此人物,无面目立于天地之间。此时此刻,你的心,不能乱。”

容若轻叹:“其实我也不喜欢你,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也不是那么讨厌。你所做的事,虽然不全对,但也有你的想法。”

宋远书有些不屑地看他一眼,显然对于容若的认同,根本不在意。

秦军已经越来越近了,黑压压的人群、军马,已是清晰可辨。放眼望去,那队伍竟似直到天边,无形的压力,简直可以让人崩溃,可是这个时候,容若听到了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长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不知是谁,忽的引吭高歌,竟引得全军一起放喉高唱。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

容若只觉心情激越,忍不住也跟着大家一起高唱起来。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楚要让四方来贺。”

那样雄壮豪迈的歌声,冲向云天,飘向远方,应和着远处的马嘶人喝。

远方帅旗摇动,不知那未曾谋面的秦军主帅,是否也为这一歌而叹、一曲而动。

容若正唱得激情上涌,忽然觉得袖子被人拉了一拉。

容若低头看,还是刚才的张铁石,又走过来了。

他有些期期艾艾地说:“公子,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先回帅府吧!”

其他将领也没有喝斥他自作主张,反而一起点头。

宋远书亦道:“你先回府休息吧!”

楚韵如轻轻拉了拉他:“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三句话,三种不同的心情。

张铁石等小兵,是担心容若是个娇贵的公子哥,没经过风浪,不想让残酷的厮杀吓着他。

宋远书是知他身分,不愿他在阵前,恐防有失。

楚韵如却是知道他的天性,他不怕死,却怕别人因他而死,他害怕鲜血,是因为不忍见杀戮伤害,对于他来说,亲眼目睹两军作战,是一种至大的伤害。

容若慢慢推开楚韵如的手,走到城垛处,探身向外看,一字一顿地说:“我不会走,我武功不好,不懂兵法,但我不会在城池被困、将士血战时,缩到安全的地方去,我不忍观杀戮,不愿见血腥,但我有责任,站在这里,看着每一滴为国家流出的鲜血,了解它到底份量有多沉。我永远不会逃避这一点。”

城下车声、马声、脚步声,已是清晰可闻,强大的秦军,终于到了护城河外、箭程之外。

第三部 三国争锋 第十八集 飞雪之役

第一章 攻城血战

护城河早已填平,不过,不是用泥土、砂石,而是用尸体和鲜血所填。

楚军的劲箭投石之下,飞雪关外旗帜兵马纷至迭去,城上城下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城头不断有人跌下在城门前摔成血肉模糊的一团,而城头的箭雨也让秦军损伤惨重。

被热油火箭所烧毁的檑木冲车,弃置一地,然后有新的冲车檑木被推向城门。推车的秦军被强弓射杀、巨石打死,又有新的人补上来。

城楼之上,战事也同样激烈。不断有楚军中箭落下城去,也不断有悍不畏死的秦军,架着云梯,踏着鲜血和尸体,在一次次失败、一次次死亡之后,爬上城墙。

整个城墙,到处遍布云梯,烧一梯,架一梯,推一梯,增一梯,倒一梯,上一梯,那秦军,竟似杀之不尽。

一个秦兵翻身跃上城,守城楚兵持刀往那秦兵头上砍去,秦兵慌张闪避间跌下墙头,惨叫初起,又有一个秦兵跳上来。他却悍勇得多,人刚从城头探出半截,就一把抱住一名守城楚兵的腰,一个后摔把楚兵甩下城去,在楚兵的惨叫声中爬上了城墙。

他脚还没立稳,左侧一枪扎来,强大的力道将他钉在城上,那秦兵手足舞动口中狂喊,鲜血内脏流了一地,犹自未死。城下长箭纷纷射来,不少射在他身上,时间一久,伏尸城墙,半凝的污血顺墙而下,触目惊心。

而奋勇攀城的秦军,却没有丝毫迟疑后退,继续向上。任他热油、巨石、羽箭如飞,却无一人后退。

若有秦军登上城墙,自有楚兵手持长矛钢刀,乘其立足未稳,狠狠将之刺下城楼,劈倒城头。

放目望去,城墙上下呼喝狠斗,血流成河,秦楚士兵的尸体或堆积城头,或挂在城垛上,或散布城下,更多士兵呻吟受伤,被践踏于援军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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