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网络版三部)(84)

看他呆著不动,我解释说:"天冷,多吃些肉御寒。"

他又怔了片刻,才猛的低下头,挟起那肉咬了一口。

姚钧饭量一向浅,吃一点菜,半碗饭,就说饱了。我也没吃多少,总是躺著坐著,肚子不饿。可是两个人联合起来,让我把那道汤一定喝完。

四双眼眨都不眨盯著我看,没办法,一口一口硬捱。我始终不喜欢人参那味道。

尽欢露出温厚的笑意。他的手极大,我两手捧的大汤碗,放到他手里,就象个小茶碗一样。

姚钧替我把一把脉,眼里神气也很柔和:"公子身体差不多好了大半了,过几日我们起程回南方去,那里气候宜人,更适合调养。"

我抓住机会问:"我以前靠什么营生? 都不赚钱么?"

姚钧愣了一下:"公子……从前是家大业大……虽然现在不比往日,生计还是不成问题的。公子不用想太多,有我和尽欢在,您什么也不必担心。"

这句话说的依旧淡然,但是其中坚定的意志,却表露无遗。

莫名觉得安心。

在宫里见惯口不对心,尔虞我诈,就算我再迟钝笨拙,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的话,也还可以分辨。

我点头不语,向他微笑。

不是没有想过,告诉他们,我并不是以前的宁莞。

只是,有时候看著尽欢那双黑亮似麋鹿般温和的眼,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明明身材似猛狮,眼神话语却象个天真的孩子。

我再不晓事,也看出尽欢的智商跟他的年纪不相合拍。

我一直在承受这具身体的苦难,现在,遇到了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不想失去,不愿破坏。

就让我,此时,沈默。

只是微笑。

他们因为我的康复,心情渐好,尽欢脸上笑容不断,姚钧的话明显比前些天多几句。

尽欢笨拙的跟我描述我们将要去的山庄,有好多花,白的黄的,可是不种红的,他说我以前不喜欢红花。还有,庄里有活水泉眼,养了好多的鱼。用他的话说,一条一条都肥的流油了。

恐怕他很想捉来吃吧。

平和的生活,象沙漏一般,无声无息,就度过了岁月。

姚钧和尽欢收拾行李,雇了车,把我搬上车,离开这所赁居的小院。

车轮滚滚,吱吱扭扭响。姚钧坐在外边一些,尽欢在外赶车。

我有些出神,把车帘撩了一角向外看。

姚钧突然伸过手来,把车帘拉严。

我有些不解,回头看他。

他淡淡说:"外头有风,您身体还……"

我放软了声音央求:"姚先生,我就看几眼。好久……好久都没有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他眼神微微一暗,手慢慢的放开了。

冷香六十八

没有车水马龙,一块块古意盎然的牌匾和铺面,显得如斯寂寞。

繁华的大街上却只有寥落行人,捂著皮帽走的很快,风并不大,可没有人抬头。

在这种寂静里,隐隐闻到了血腥和死亡的气息。

我有些意兴索然,放下车帘。姚钧把一个用绒巾包裹的手炉递给我。我失笑:"哪用这个?我又不是娇小姐。"

他淡淡道:"拿著吧,总比缩著手舒服些。"

我笑的有点干,从袖里伸出手来接过那个手炉。

马蹄声极清脆,因为街上的人少,所以车子走的不慢。

姚钧还问:"公子觉得怎么样?车子会不会太快了?"

我摇摇头:"没关系的。"

也想早一些离开这座充满阴寒和血腥的城,龙成天也好,明宇也好……那所皇宫,不过是座险些将我活埋的坟墓。

车身摇摇,拐了几个弯,平稳的向东驰去。

外头尽欢的声音说:"姚先生,出东门上大道,到永和州再换水路吧?"

姚钧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我倒疑问:"这个天河上不结冰么?怎么能走水路?"

姚钧解释:"业河的上游是很少冰封的,可以一直行至南定再走陆路。"

我哦了一声,不说话了。

我对这里的地进半分不熟,虽然在皇帝那里听说过一些大概,但是真的上路这完全是两 码事情。

坐车实在是很无聊,在现代都是这样,长途汽车火车最好是来张卧铺,睡上一觉就到地方了。可是在古代这种地方,陆地交通工具无非:你的两条腿,在现代我们管叫11路。骑马,这个一般人骑不起,马比较难养,贵,又爱吃个夜草啊豆料啊的。一般的,还有驴子,骡子,也可以代步,不过速度没马快,也没马那么威风。接著,就是车。

这个车也分好几种,运货的平板,小厢,半拉挂,骡拉驴拉马拉都有。人坐的,有马车有驴车,也分好几种,轿车,厢车,围车……真是五花八门。还有,最高贵的,就是轿子和步辇。好象民间坐轿的不多,小媳妇回门儿坐坐,有钱夫人上香坐坐,大官高阀的也坐坐,这个呢,两乘四抬六杠八抬不等了。步辇在宫外不叫步辇,叫滑竿,也有叫杠桥的,比轿子简陋得多,有盖没有厢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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