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1345)

表情恶劣、声音怵然、肖梦琪被吓住了,她没有想到,许平秋会以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给杜立才说话,她觉得这个方式似乎要引起逆反,毕竟对方已经是个将死之人,难道还受威胁?

“现在可以开始了,从你堕落开始讲,你要是自己哭不出来,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哭出来。”

许平秋道,又点燃了一支烟,似乎拿回了主动权一般,根本不在乎剧情的发展。

奇了,杜立才开始老老实实讲着自己的经历了,说着说着,居然真的哭出来了,哭着哭着,涕泪横流了,说到伤心处时,泣不成声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肖梦琪看到杜立才哭得这么难堪,说得其情动人,又是辜负人民培养,又是辜负组织信任,这鼻涕眼泪横流的,真叫一个其情可悯呐,有点相信他是无意中被人拉下水了。

录制进行了半个小时,许平秋看样子比较满意了,挥手叫人带走,就那么走了,头也没回一次,两人起身时,肖梦琪收拾着录音和录像问着:“许副厅长,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面目?真没想到,您还能命令的了他。”

“哼,心里只装了个升职和待遇的,格局能有多高?至于真面目嘛,有必要在乎吗?当警察出卖了他的同志,当罪犯又出卖了他的同伙,吓唬他两句,他出卖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许平秋背着手,前行着。

这时候肖梦琪对于这位领导的格局和眼光,那真叫一个佩服了,她笑了笑,亦步亦趋跟着,看来此行不虚了,这个反面教材的效果一定会让禁毒局同行振聋发聩的。

“许副厅长……我想问您一件事。”几步之后,快到出监门时肖梦琪又轻声问道。

“你憋了很久了,是余罪的事吧。”许平秋道。

“对,他会怎么样?”肖梦琪问。

许平秋回头看了眼,然后很郑重地道:“他是我唯一看不透的一个人,这也是我唯一无法确定的一件事,所以,我无法回答你。他告诉我杜立才和贩毒团伙有关联,我当时根本不信,一个受党教育十几年的禁毒局高级警官,杀人可能,贩毒我真不敢信;后来他又告诉我,马鹏没问题,是清白的,我也不相信,因为马鹏这小子是我一手带出来,也是不干不净,老招惹是非。再后来他又告诉我,制毒窝点就在市区,我那时候都怀疑他和贩毒团伙穿一条裤子了,故意传假消息……啧,不幸言中啊,他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人,对犯罪的那种第六感,比谁都灵敏。”

走出了狱门,站到了车前,许平秋稍稍怔了下,他又想起多年前那个暗夜里把余罪送进深牢大狱的场景,他实在想像不到,在这样的地方,能学到什么东西,进而成就了一个小警员的传奇。

“那就应该让他归队。”肖梦琪鼓着勇气,把自己的想法道出来了。

“作为朋友你可以意气用事,领导不会。市局已经下文、检察院已经立案,偏偏这证据又太确凿,他这个黑警察是假戏真做啊,做得太真实了,不得不考虑舆论反响啊,估计得冷处理一段时间了……啧。”

似乎这也是许平秋唯一为难的事,以他的能量都无法妥善处理此事,现在僵着,省厅和市局都知道案情,但却苦于这个“假黑真白”的故事无法公之于众,最起码那个和众女的群P视频,谁都不敢解释。

也许只能冷处理的办法了,让这件事慢慢失去热度。

这一日肖梦琪终于脱身了,安排下告一段落的工作,她急急奔向第一医院,手机已经无法接通,她听闻余罪醒后不言不语,还真是有点担心。

不过去了却得到了失望,在医院碰到解冰、赵昂川等二队几位同事,得知消息是余罪已经出院,大早上出的院,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走了……

第41章 远离尘嚣

“马哥,我看你来了。”

余罪踏着疲惫的脚步,向着晨曦中的山峦踱步而上。

偶尔有耀眼的光线闪过,那是草叶上滚过的露珠,晶莹的颜色,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这个少有人迹的地方,从来都是这么静谧,哪怕又增添了新的坟茔,哪怕新增的名字曾经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在归途尽处,都是这样的静谧。

英雄是什么,是一块冰冷的碑。

烈士是什么,是一座孤独的冢。

余罪站在了这个冰冷而孤独的碑前,碑身上镌着马鹏的照片,是一张笑容可掬的照片,像还在坏笑着看着来祭奠他的人,新坟的土已经长出了青青草丝,松柏枝上还系着未被吹散的挽花,余罪抚着碑身,脸上洋溢着一种像是重逢之喜的表情,在喃喃地道着:

“哥,追悼会我没来,我知道你不喜欢那阵势,我也不喜欢,什么理想抱负、什么死为家国、都是扯淡,我们就是一个拼命挣扎,也他妈身不由己的小警察,就是个想活得像个人,又他妈不干人事的货色……成了英雄,也改不了你这贱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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