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642)

李恬恍然‘噢’了一声,五皇子轻笑一声搂了搂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唉,恬恬,我不是没想过诸事不管,只安心做个富贵闲人,可你想想,我们兄弟六个,二哥病死,三哥守陵,四哥死了,老六……太子大约也不会用他,就只有我,太子怎么会放我闲居山野?再说,本朝也没有皇子安富尊荣一味闲养的例,这富贵闲人,一时半会的,我还做不得。”李恬听的叹了口气,这是实话,五皇子搂着她也跟着叹气:“所以我不得不多打算打算,与其让太子给我竖个对头,倒不如我自己先竖一个,蒋鸿有相公之才,和我相对,他当得起,有我相对,太子必定会重用他。恬恬,我没有疑你。”

李恬横了他一眼,五皇子双手轻轻按在李恬腹部,吃吃笑道:“咱们俩个才是有缘有份、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实话,我倒是很同情蒋鸿,象你这样的,这世间绝没有第二个,可怜蒋鸿又是个绝不肯将就的,我看哪,他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苦着吧!”五皇子忍不住笑了几声,笑声痛快之极,李恬只觉得满头黑线,他这到底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看笑话呢?

“恬恬,这怀孩子得怀多长时候?”五皇子的手小心翼翼的在李恬腹部挪了挪,转了话题问道,李恬无语的斜了他一眼:“十月怀孕,当然是十个月了。”

“要十个月?”五皇子哀叹了一声,“要不……”李恬拖长声音道:“我给你买几个美人儿回来近身侍侯?”

“外面买的不知根底,不干不净的,不要。”五皇子摇头回绝,“那就挑知根底的,比如揽翠楼的桃红什么的。”李恬斜着五皇子接着建议道,五皇子接着摇头:“更不行!我岂能让这帮小姐占了我的便宜!”

“那怎么办?要不,这府里丫头你看看哪个好,开了脸过去侍候你?”

“还是算了!”五皇子牙疼般拧眉道:“让她们侍候有什么意思?算了算了,我还是忍忍算了,唉,十个月,怪不得都说生孩子不容易是苦事,果然苦着我了。”李恬又笑又气又无语的看着他,她还没抱怨,他倒先抱怨上了。

新皇登基大典和后妃的册封大典后没几天,叶十二娘就赶在热孝里,冷冷清清的嫁进了姚家。几乎就在隔天,御史邹庆上了份明折,言词激烈的弹劾姚相公嫡长子姚远征强夺民财致人死命等等不法事,官家只字未批,原折转到了中书省,姚相公回避请辞的折子递上去却留中不发,不过一两天的观望后,弹劾姚家不法的折子雪片般飞进禁中,并从姚家牵出东阳郡王府,范相公和蒋相公联名荐了五皇子,五皇子也没推辞,快刀斩乱麻,不过半个月就断了案子:姚远征发配五千里,姚相治家不严,削职为民,东阳郡王府牵出的不法事远远多于姚家,官家看在殉葬先皇的叶贵妃份上,从轻发落,夺了东阳郡王的爵位,允叶树盛代父流配,其余诸人遣回原籍,着地方官看管。

看着朱红御批,李恬高高提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回去,官家总算没辜负仁慈的名声,并没有大开杀戒,叶家虽说爵位没了,可一家人的性命总算保全了,这已经极是难得了。

第三四五章恐惧

姚远征案连着东阳郡王府,又顺带扯出温国公武成林的无数旧恶,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那些苦主,连当年出面讹诈的常黑皮也混在中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诉温国公如何强夺他家的铺子,正忙着筹办亲事的武思慎把兄弟之情发挥的淋漓尽致,代正远在千里外苦捱的武成林一趟趟上堂,躬身垂头一遍遍诚恳认罪,郭推官已经升了府尹,这案子判的干脆利落:温国公武成林恶行累累件件属实拟斩立决。折子递进禁中,官家的批复感情充沛满含不忍:先皇当年极敬重先宁国大长公主,武成林是大长公主唯一的骨血,先帝尸骨未寒,他怎么忍得下心断了武成林的性命,让先皇于泉下伤感,断了宁国大长公主这一线血脉如何如何,一通抒发深情后,斩立决不许,改判武成林又往南多流放了五千里,遇赦不赦,直把武成林发到了天涯海角,武成林妻子等人发配三千里,到天涯海角没两个月,武成林就染疫病死了。

武思慎在成亲前就做了国公爷,俞瑶芳要嫁给一个现成国公的信儿并没有让蒋郡王妃有多难过,她还病着,就算不病着,她也顾不上这个了,以往谁家兴谁家败都是与她无关的人家,她远站旁观,感慨几声,评论一二,不咸不淡,无关痛痒,可这趟东阳郡王府的訇然倒塌,却让她受尽惊吓,她的嫡长女是叶家的媳妇,她这个女婿在姚远征案中头一个被扯出来,列出来的田产铺子只差半步就到南宁郡王府的产业了,数十年间,她总是努力要拉近南宁郡王府和东阳郡王府之间的亲密,可如今这份亲密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南宁郡王府可以被牵扯出来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谁都数不清,这让她的惊恐从女儿飞快的漫延到自家,以往听到的那些抄家灭门,或是满门沦入奴娼生不如死的种种件件,让她恐惧到几乎要尖叫发疯,她头一回发现,在这样的灾难面前,她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别说想办法,她甚至连镇静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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