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金闺(643)

蒋郡王妃惊惧到夜不能眠,林家的三个男人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比她更恐惧更无措,南宁郡王让人往小衣里fèng了几千两银票子,贴身穿上片刻不脱,又偷偷出去买了身下人们穿的粗布衣服收好备着,不是他不管别人只管自己,真到那时候,他也管不了别人不是!林大郎和媳妇流着眼泪商量了一个通宵,要是这会儿把媳妇休回家……媳妇是能逃过去,可孩子怎么办呢?从来没有休媳妇带走孩子的理啊?这一通宵眼泪就这么白流了。林二郎绝望痛苦之下,倒是憋出了几首还不算的离别诗。

林珂虽然从李恬那儿得了定心丸,可不管她怎么说,蒋郡王妃半句听不进去,这等灭门大事,岂是阿珂这等小丫头能懂的?林珂眼看着阿娘一夜白头,病骨支离,只急的也顾不上她阿娘拖累的蒋珊阿娘被遣回乡反思,蒋珊恼的连她也不愿搭理这桩事,厚着面皮一天几趟往蒋府跑,牢记着李恬的话:如果确定对方疼你爱你,那眼泪就是最好的手段,到了蒋府连话也不说,只哭的晕天暗地、声嘶气短,哭的舅舅蒋远深掩面不敢看她,蒋鸿眼见阿爹就要招架不住,忙赶在阿爹之前先心软掉泪,帮着林珂悄悄求情道:“……虽说姑母饱受这一场惊吓,褪了那股子旺炭般的功利心于她是好事,可姑母毕竟上了点年纪,又是个内宅女人,哪经得起这样的大事?万一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要不我过去一趟,好好劝劝姑母,阿爹看呢?”蒋远深长长松了口气,急忙点头答应,其实他早就想去了,不过碍着蒋鸿和堂兄的话:蒋家这位姑奶奶有富有贵还心心念念要官要权,贪心太过不是好事,经经这场祸事对她只有好处。现在听蒋鸿如此说,自然是求之不得。

蒋鸿对姑母蒋郡王妃的恼恨终其一生都未散掉一丝半分,可那毕竟是他嫡亲的姑母,动手不得,如今这样的机会,他哪肯让蒋郡王妃少受半分罪,陪林珂回去,一通好言相劝,蒋郡王妃对蒋鸿的信任和重视远甚于兄长蒋远深,听了蒋鸿的话,愁眉舒展渐渐有了神彩,林珂大喜过望,忙殷勤的要亲自给蒋鸿点碗茶汤,蒋鸿微笑谢了,目光盯着林珂,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道:“唉,好在阿珂定好了亲事,好歹能逃出一个来。”声音轻淡的足以让紧挨着他的蒋郡王妃听的清清楚楚,却又不会被几步外点茶的林珂的听到。

蒋郡王妃呆了片刻,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一把抓住蒋鸿急问道:“你这话……这话……这是什么意思?”蒋鸿脸上的慌乱和懊恼一闪而过,片刻就摇头笑道:“姑母怎么了?我哪说过什么话!?”蒋鸿咬死不承认自己说过话,只说蒋郡王妃听错了,却一刻也不肯再多停留,也不等林珂点好茶,站起来就告辞而回。蒋郡王妃被蒋鸿这一句话吊的五内俱焚,到了第二天早上,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

好在冷明松知道了蒋郡王妃病倒的事儿,自然不忍心让林珂煎熬,也顾不得许多,一天几趟上门传递消息,劝说宽解蒋郡王妃,蒋郡王妃见他所言所行沉稳有方,打听来的信儿都是她着急要知道的,劝她的话儿句句让人信服,那颗时刻提着的心渐渐放回去,总算发现这个小女婿好象是块真正的宝贝。至于南宁郡王和林家大郎二郎,更是对冷明松仰而视之,这能高中一甲的,果然不是凡人!

这一场事奠定了冷明松在南宁郡王府的地位,在未来的几十年中,冷明松替林珂从故去的林老夫人手里接过传承,成了南宁郡王府新一代说一不二、至高无上的姑奶奶。

和蒋郡王妃的惊恐不同,清江侯府徐夫人的日子喜庆而忙碌,虽说她不在乎未来女婿当不当那个国公,可女儿真要一嫁过去就是堂堂国公夫人,这事想想还是让她笑的合不拢嘴。知道武思慎袭了国公信儿当天,俞老侯爷就把徐夫人叫过去,交了一串钥匙给她,让她去库里多多挑些好东西出来给俞瑶芳添进嫁妆里:‘……大姐儿嫁的可是位国公,开国以来,这么年青这么有为的国公有几个?能攀上这门亲事,这是瑶瑶的大福报,也是咱们俞家的福份,咱们清江侯府可不能失了脸面,至少这嫁妆得配得上国公夫人这四个字……’徐夫人自然希望俞瑶芳的嫁妆越丰厚越好,细细挑了几天,又忙着让人再添配别的,原本就觉得日子紧,这一下就更是忙的满府上下四脚朝天。

夜幕深垂,徐夫人院子里灯火通明,俞志宏站在院子斜对面一株老树的阴影下,看着前面明亮的院子犹豫不决,虽然知道了武大哥对他的格外照顾原来是因为长姐,但他对武思慎的仰慕却是只增未减,在北安城时,他就一心一意想跟着武大哥领差做事,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说,这回他总算鼓足勇气寻了武大哥……俞志宏垂头看着身前昏黑的花丛,武大哥却让他先请了母亲的示下。

闲听落花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