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锦(90)

他拱了拱手,竟就洒脱地转身推门走了,许重智见他如此不羁,倒有些目瞪口呆,高仲祺却转眸看他,道:“查出来了吗?”

许重智忙道:“查出来了,在华普敦66号。”

高仲祺听完,那眉头一蹙,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许重智忙道:“参谋长,二少爷也在那。”高仲祺回过头来,许重智道:“贺兰小姐在华普敦66号待到现在,二少爷也守在那里,直到现在。”

-------------以下接手打出书版内容----------------因为是宵禁的缘故,街上并没有什么人,沿街店面都封了门板,只是檐下挂着的大灯笼,在夜风里晃晃悠悠,街上似乎平自无故起了一股子烟气,轻纱一般的薄雾,缓慢地散开来,汽车在街面上风驰电掣地行驶着,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华普敦66号那栋房子里透出来的光亮了。

那夜色如深雾四面笼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夜风把路旁边的树枝吹得一阵乱摇,硕大的月亮上面笼着一层薄薄的云雾,所以连地上的月光,都是朦胧胧的,高仲祺转头看着车窗外,那屋子里的灯光仿佛是雪白的刀刃,深深地刺到他漆黑的眼睛里去。

不知过了多久。

镂花铁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秦兆煜从屋子里快步走出来,他跑下台阶,接着很快地朝着街道的另一侧跑过去,正是午夜,亮着灯光的屋子渲染在略带寒意的夜色里,寂静无声好似团描绘在白纸上的水墨画。

他推开门的时候,有光线迎面朝他铺下来,屋子里空得令人发慌,只有斜对面前长窗一侧,垂着蓝色纱帘,用黄色的锦带子束成了长长的一束,直垂到地上,她歪歪地靠在楼梯的台阶上,面颊都瘦得凹下去,更显得那一双乌黑的眼睛越发的大。

商仲祺站在屋子当中,她的肩头却动了动,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竟然抬起头来,目光停留在他的面孔上,她那额头上还发着热,如烙铁一般烫手,两颊上都是被烧得热烘烘的红色,然而她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定定地看着高仲祺。

她似乎想要走到他的面前去,然而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只是轻轻地一动,眼前就是一片眩晕,一头朝前栽击,高仲祺极快地上前,她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双手先是将她接住,那—种熟悉的柔软和香气刹那同让他身体里每一根神经都觉醒过来,他失控一般地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两年了整整两年多他终于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将她重新抱入自己的怀里。

为了这一刻,让他付出任何代价,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再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他她在他的怀里脆弱地呼吸着,慢慢地仰起头,伸手去触碰他的面庞,苍白的手指滑过他的嘴唇,高挺的鼻子浓黑的剑眉,又慢慢地往下,停留在他面颊的一侧,她呆呆的望着他,那苍白的的嘴唇弯起来,竟是一个柔弱无依的微笑。她这样的举动,让高仲其顿时从心底里升腾出无数的希望,他一把攥住了她的手,急促地说道:“贺兰,你现在跟我走,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会把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只要你想要我全都给你,全都给你。”他的语气惶急慌乱,就好象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糙,她在最脆弱的时候先把了依靠在他身上,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的目光里射出一股痴情的狂乱来,她痴痴地望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脸,很温柔的抚摸,好似是怕疼了他,接着又是微微地一笑,缓慢地道:“承煜。”

那轻轻的一声,却仿佛是这世间最残忍的刀子,狠狠地刺入他的胸口里去。

寒冷从心底里泛出来,沿着全身的血液游走,眨眼间他恍若置身于冰窑中,他从来没有如此地痛楚绝望过,这样的心灰意冷,从来都没有。

他悲愤交加,狠下心来猛地一甩手,她虚软无声地倒在地上,犹如一缕轻烟,随时都要散尽了,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她把脸贴在冰凉的地面上,神情恍惚,全身瑟缩,他突然一个箭步走上去,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灼灼的目光直看到她眼底深处去,恶狠狠地逼问道:“你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是谁?”她望着他愤怒的面孔,眼珠迟缓地动了一动,依然是恍惚地笑着,又伸过手来摸他凌历的面孔,她因为烧得太历害,神志已经很不清楚,却喃喃地道“你下周三肯定能回来么?能回来么?”

这就是她的能耐,居然可以这样轻而易举地,把他推到痛不欲生的地地狱里去。

他骤然伸手扼住了她的喉咙,心中迸发来的嫉恨之情翻江倒海一般磨折着他自己,他愤怒疯狂地吼道:“你不要逼我,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我,秦承煜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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