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门娃娃亲要不起[穿书](4)

  之后驿站变成村落,村落发展成城镇,锦州的规模和人口于前朝末期抵达顶峰,堪与平州媲美。

  又因有大运河,凡商船必定在此停靠,凡来往南北的路人必定在城内休憩,其繁荣程度,丝毫不逊色于沿海的贸易集散地沪城。

  锦州城内有无数条街、无数条巷,数不清的商场店铺,每天都有新店开张或倒闭。

  这几天,永乐街上有家因经营不善而关门的布店转租出去了,每天天不亮就有装修师傅过来敲敲打打,将店铺翻新。

  永乐街约三百米,历史跟锦州一样长。

  街道后面就是民居,因此街上卖什么的都有,洋货、布料、瓜子点心……甚至还有算命摊子和酒楼,几乎是一个城市的缩影。

  酒楼名曰常家饭庄,听名字就知道是家传的。创始人乃锦州本地人,曾是前朝知府家的厨子。

  知府倒台后他自谋出路,创立一个常家菜,十分符合锦州人的口味,因此生意兴兴向荣。

  传到如今,创始人早就去世,掌柜的是他儿子常鲁易,对自己的手艺特别自豪,总以常家菜唯一传人自居。

  对门的布店成功转租之后,街上的商户见惯了,漠不关心,只有他深受困扰。

  一是装修声音嘈杂,灰尘大,他总觉得会影响自家生意。

  二是今日出门时,偶然听说了一个消息——对门装修完成,也会开一座酒楼,据说请得还是从平州来的厨子。

  平州是京城,卧虎藏龙之地,要是普通的厨子还好,可万一来个在宫里干过的……

  皇家御厨,噱头不比他这个知府家的大得多?

  两者相加,他烦得今日菜价都忘了看,也顾不上杂役买菜时会不会与小贩串通好虚报价格,匆匆折返回店里,打算找自己夫人儿子商量对策。

  “常老爷早。”

  在他家店门口支了十几年摊子卖粉皮的老头黄大山,照旧陪着笑跟他打招呼。

  他看也没看一眼,提着长袍下摆跨进门槛。

  黄老头没有放在心上,正过脸继续做粉皮。

  他老婆刘桂花用头巾擦擦汗,压低声音问:“常老爷今儿个脸色怎么更难看了,该不会又想涨我们租子吧?他太太这个月可天天早上都让人过来端粉皮呢,一个大子儿没给过,再涨租子都要折本了。”

  黄老头眯着眼睛笑,露出一排缺了几个的黄牙,凑近将新听到的消息告诉她,说完努努嘴。

  “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了吧,永乐街就要开第二家酒楼,他的好生意说不定就做要到头了。”

  刘桂花却开心不起来,忧心忡忡地盯着锅。

  “你说……要是新开起来的酒楼也卖早点,咱们的摊子是不是就开不下去了?儿子还在上学,媳妇都没娶,就指着粉皮赚点钱。要是卖不出去,以后拿什么给他交学费?”

  黄老头一听才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心情顿时焦躁起来,抓起一把辣椒粉撒进汤锅里。

  “唠叨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还能饿死你们娘儿母俩?去去,做生意。”

  刘桂花不说话了,帮客人盛粉皮,黄老头看着眼前这锅热气腾腾的汤,忍不住朝对面的店铺瞥去一眼。

  那里晾着几块新门板,已经上好了漆,就等木匠把它装上去。

  酒楼快开张了。

  那边常鲁易没跟太太儿子商量出名堂,这边黄老头时刻紧盯对面,想看看店铺的新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整个上午,店里都只有装修师傅。等到下午三点左右,一辆黑色福特轿车驶进永乐街,停在店门外。

  黄老头正在把新蒸好的粉皮从笼屉里刮出来,手里动作不停,却悄悄伸长了脖子,鹅似的往那边看。

  车内下来三个人,穿短衫的一看就是车夫,帮忙提行李。剩下一个长身材的男青年,一个衣着简单却优雅的年轻女人。

  两人模样都十分标志,然而眉眼间并无相似之处。男青年看起来比女人小几岁,两人的关系耐人寻味。

  不是姐弟,该不会是……夫妻?

  下车后女人没有说话,男青年冲店里喊了声,有个中年男人跑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福特车停在路边,在这个年代是稀罕之物,全永乐街也就家底丰厚的常老板家后院里停着一辆而已,如今终于来了第二辆,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下午吃粉皮的人少,黄老头喊了声老婆子,把手中工作交给她,自己则跑到对面店铺的侧门,偷听里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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