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臣记(165)

  ‘女’孩轻柔的哼了一声,反驳道,“词中最后不是说两耳隔墙‘花’,早晚成连理么?他们都在一起了,怎么还能不欢乐?还说我不懂,难道殿下很懂相思苦么?你又何时相思过谁?”说罢,又发出一阵挪喻的娇笑。

  太子一时无语,仿佛想了一会儿才有些讪讪的说,“你怎知我没有,哼,总说你无心,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那你说,你相思了谁?是若云还是飞霞,再不然定是落梅那个妮子。”

  “少‘混’说。才不是那些人呢。反正我不告诉你,多早晚你总会知道的。”他柔声说,最后那句已有些近似于低语。

  “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哎呀,你别‘乱’动,看,又梳‘乱’了,还让我怎么结发髻?”

  ‘女’孩轻拍了一下太子的肩头,让他坐正些。此时我已转至帷幔处,可以清晰的看到榻边一坐一站的两个人。太子正坐在镜前,身后立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正在为他梳头,少‘女’肤‘色’白皙,侧面的轮廓柔和娇媚,嘴角衔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太子含笑看着镜中映照出的少‘女’,目光专注而充满喜悦,偶尔与镜中人四目相顾,两个人眼中好像都只有彼此,浑身未觉我这个闯入者正在一旁观察着他们。

  我抑制住想要出声唤他的冲动,准备悄然退出去,恰在此际,太子看到了我,他像往常见到我那般高兴的说道,“哦,元承,是你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微一滞,对他欠身行礼,微笑道,“殿下刚沐浴完,是臣来得不巧了。”

  “哪儿有什么不巧,我已梳好发了。这天儿越发的燥热了,还不到晌午太阳就晃的人眼晕。我才下了课,赵先生倒不怕热,讲的‘精’神抖擞的,只听得我都要睡着了,这才回来让他们打水沐浴,清爽一下。”他一边说,一边笑着冲那少‘女’点点头,示意她退去,眼神仍然温润柔缓。

  “绛雪回来,”他叫住少‘女’,“早膳时我让人留了一碟木樨‘露’点的酥酪送到你屋里了,这会儿无事你且去用些,午膳时再来找我罢。”

  绛雪笑着答应自去了。太子目送她的身影,眉梢眼角有掩饰不住的眷恋。我只作丝毫不察,然而还是有一丝心惊,快满十岁的太子殿下原来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

  “元承找我何事?”他转顾我,轻快的问道。

  我将他的课业奉上,又对他讲了我的改动之处和因何这样修改。他听的认真,频频地点着头,“元承真可谓是我的师傅了,你历次帮我修改之处,都是赵先生后来夸赞的地方。我一直都没好好谢你,不如元承也受我一拜好了。”他起身,‘欲’对我行后生之礼。

  我忙扶住他,欠身道,”殿下不可,臣岂敢受这一礼。赵先生每每向陛下夸赞您时,臣听着好的都是您自己的思路和文辞。臣只是在殿下文章‘精’妙的基础上偶尔锦上添‘花’而已,当不得您的大礼。”

  他对我和悦一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你总是这么守礼,连母亲都许你不用自称臣了,你却还是在我面前这么规矩客气的,不管如何,我都拿你当我半个老师看待就是了。”

  我对他应以微笑,因想到此前陛下‘交’代之事,便借机探问他,“过些日子要开夏至宴了,殿下可有什么想听的新曲子,臣让教坊司的人排演出来给殿下听。”

  他侧头想了想,答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教坊司排出来的都一个味道,堂皇庄肃有余,却失了天然趣味。还不如我宫里寻常的‘侍’‘女’弹奏的好呢。元承,你说宫中怎么就没有玄宗时的梨园那样的盛景,又是霓上羽衣曲,又是胡乐的。想想都好玩的紧。你正经该劝母亲多招些民间的高人来,让教坊司也添点生气才好。”

  我笑而不语,早前便听闻他对音律颇有心得,天份亦奇高,只是没有机会亲耳聆听,遂含笑问他,“臣一直想聆听殿下的演奏,苦于没有耳福,不如在夏至宴时,殿下亲奏一曲,也能让陛下知晓您对音律方面的天赋。”

  “哦,这样好么?”他凝眉一叹道,“母亲好似不大喜欢我关注这些,连海也常劝我说这样会移了‘性’情。我便不明白,古来识得音律的名人多了,偏帝王家不行,也罢了,谁叫那些个‘精’通此道的皇帝大半都做了亡国之君。”

  “殿下不要妄自菲薄,如今四海升平,您日后必会是承平之君。臣相信届时您的喜好也一定可以得到施展和发扬,再现一个梨园之景亦不是难事。”我劝慰道,又鼓励他,“此番夏至宴只宴请一些勋贵和要员的家眷,应是气氛轻松愉悦,陛下一定不会觉得您演奏拿手曲目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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