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惜(72)

季酒宁愿接受自己再一次被他抛下,也不承认他已经死去。

一切话语都变得苍白。

细链勒着后颈的皮肤,那里变得灼热。洛攸沉浸在潮湿的精神力里,灼热点起了某种冲动。他抬起双臂,环在季惜城的脖子上,缓缓将人压向自己。

他们仿佛在彼此角力。脖子是人类最脆弱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将脖子暴露给别人。但现在他们互相拥有对方的脆弱,拉向自己,却又矛盾地抗拒。

洛攸蹬掉挡在身前的被子,右腿轻轻抬起。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彻底消失,腿脚酸软,刚抬一点就要往下坠。

脚踝在季惜城腿上碰撞擦过,下坠的趋势停在季惜城掌心。

黑雾在季惜城眼里流动,仿佛是欲(望的实质。这是洛攸熟悉的眼神,五年前,在他临时居住的宿舍,季酒总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他的主动似乎让季惜城困惑,那两道英挺的眉紧紧皱起。

“你想干什么?”季惜城矜持地开口。

洛攸在钳制下无法撑起来,小幅度地动了动,“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吗?”

季惜城抿唇不语,抓着他脚踝的手却更加用力。

洛攸现在挺不好受的,脖子被拴着,右腿又被折起来。可脚是他自己交到季酒手上,也无意抽回来。

“我是个混账,只会承诺,却不兑现。”酒精也好,精神力的互相作用也好,别的什么都好,洛攸直白地望着季惜城,说出五年前绝对说不出口的话,“酒酒,我来还债,你要吗?”

季惜城指骨泛白,暴起的精神力像一条条带着刺的藤蔓,以疾风般的力气抽向洛攸。可是就连虚无的精神力,也无法真正伤害洛攸。那么急促的力量,在碰触洛攸时也变得柔软,如轻薄的纱。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疼爱。

洛攸不躲不避,却在纱落下时红了眼眶。视野在水气里变得模糊,季惜城的面容也不再清晰。洛攸从季惜城的后颈摸到脸颊,“你不用忍,我该。”

季惜城的黑眸里泛起暗红的血光,手掌自洛攸折起的小腿往上,掌纹亲吻膝盖与小腹,在掠过胸膛时,他听见洛攸发出一声低哑的喘息。

他伏低身子,拉拽细链,咬破了洛攸的耳垂,嗓音喑哑,“你确实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完好的脖子和受伤的手

一切震颤都传达给了细链,它摇摆,折射光芒,在这一方被精神力充斥的空间里,如一道群星汇集成的光带。

光带的一端没入皮肤,划下一道锋利的血痕,像剑亲吻命脉。些微血腥气弥漫,将精神力点燃,在激烈互相索取的二人间熊熊燃烧。

洛攸眼前是血光,呼吸里是血气,疼痛在精神力领域放肆地侵蚀,细链在他脖子上缠绕了几圈,一截落在他脸上,他在零散的意识中半清醒半迷茫地想,真狠啊酒酒……

精神力终于平息下来时,洛攸已经昏睡过去。季惜城长时间地注视那张汗淋淋的脸,时间仿佛停滞在此间。

许久,他轻轻吐出两个音节,“洛攸。”

在此前长达数小时的纠缠里,他都没有叫出这个名字,甚至没有发出声音,只有洛攸在受不住时闷哼出声。他们像是深海下的一轮暴风,撕裂暗涌,却无声无息。

“洛攸。”他眷念地唤着在心里埋了五年的名字,拇指擦拭沉睡之人额头和脸颊的汗水。然后伏低身子,轻而又轻地用嘴唇碰触洛攸的眉心。

洛攸醒着的时候,他没有亲洛攸。他们不像在做亲密之事,像一场凶狠的报复。他怎么会亲吻自己的仇人?

即便现在,这也不像是一个吻,他只是用嘴唇摩挲洛攸的面庞,勾勒鼻梁的走势。停在鼻尖时,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想吃掉洛攸的渴望从来没有消失过,他的背脊用力得绷成一道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消掉渴望吞噬的力量。

忍耐让他无比难受,骨头像被火烧。他咬着牙,汗水滴落在洛攸身上,直到那股沸腾的冲动消失,才再次在洛攸鼻尖轻轻咬了下,然后埋在洛攸肩膀。

他想,如果洛攸变成精神力就好了,他就可以放任自己将洛攸吸入肺腑。洛攸在他的骨骼与血液里,永不消散。

可是他也迷恋洛攸的皮囊,喜欢抚摸洛攸强健的腹肌,隼骨一般的背脊。

他把洛攸弄痛了,但他还是不满足。他在洛攸颈窝里放肆地蹭,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矛盾的事——他想洛攸痛,只有洛攸痛得说不出话来,他才有这个人属于自己的认知,可洛攸痛,他也会痛,洛攸只是皱起眉,他就想将那褶皱吻平。

许久,他从床上起来,手腕在流血,伤口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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