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敲了阎王门(165)

要知道小死神很少主动离开卧室。

塔纳托斯默然,找不出借口,干脆以沉默应对。

阎罗自动给他找好借口:“你也是渴了想喝水么?”

他见塔纳托斯手里没拿杯子,“没事,我有两个杯子,我给你泡杯茶。”

塔纳托斯想说不用那么麻烦,白开水就行。但阎罗已经动作很快地拿出茶叶,塔纳托斯只得闭嘴。

两神在茶几前席地而坐,塔纳托斯静静看着阎罗泡茶。

阎罗泡茶的工序很精确,举止很优雅。修长如玉的指节攥着白瓷茶壶微微倾倒,开水倒入杯盏,茶叶沉浮。他长发披散,薄唇淡红,隽雅的眉眼在茶烟袅袅中明暗不清。

除了偶尔出门时会换一身时装,阎罗日常装扮都是汉服。要不是有时逗弄塔纳托斯时太不正经,瞧着也是位非常有东方韵味的高雅美男。

阎罗泡好茶,将一杯推到塔纳托斯面前:“请用茶。”

塔纳托斯接过喝了口,觉得苦,很快又放下了。

他觉得他还是适合白开水。

阎罗倒是在很优雅地品茶,以袖掩面,举手投足都很有韵味。

塔纳托斯盯着博古架上的花瓶发呆。

“在看那个花瓶?是唐朝的唐三彩。”阎罗将茶饮毕,注意到塔纳托斯的视线,边放下茶盏边解惑。

塔纳托斯问:“那是什么花?”

这个问题他好奇几个月了,终于有勇气问出来。

阎罗挑了下眉,小死神竟然主动提问题了。

他当然很热心解答:“是曼珠沙华,还有一个别名叫彼岸花,漂亮么?”

塔纳托斯看着花瓶里的花,点头。

“想不想看更多的彼岸花?”阎罗说,“一朵就这么漂亮,一大片连在一起更好看。”

塔纳托斯继续点头。

阎罗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看?”

要出去吗?塔纳托斯瞬间迟疑。

他收回视线,慢慢摇了摇头。

“不是去外面。”阎罗指了指地下,“是去地府。你来东方这么久,还没参观过我们华夏的地府吧?”

塔纳托斯的好奇心确实被勾了起来。

地府不属于阳世,虽然也是陌生环境,给塔纳托斯的不安感却少了很多。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好。”

阎罗勾唇:“那闭眼。”

塔纳托斯听话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就听阎罗道:“好了,睁眼。”

塔纳托斯睁开眼睛,身旁的阎罗又变成初见时的装扮。华服冕琉,满身威严,眉间一道红色印记,殷红似血,是阎罗王的本相。

塔纳托斯之前没有注意过阎罗眉间红痕,神明脸上有神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会儿却无端在意起来。

阎罗很适合穿白衣,风度翩翩,仪态优雅,就像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可当他穿上这身黑色冕服,便透着一股不怒自威。他每身衣裳都很好看,这身是最气度不凡的。

塔纳托斯就要朴素得多,从相识到现在,这身黑袍就没变过。

同样一身装扮,初见时阎罗靠近,塔纳托斯只想躲开。而今他们并肩而立,这样近的距离,塔纳托斯却没再挪到一米开外,反倒有些发怔。

他已经知道这身衣裳的背后,承载的是什么。

“小死神,你不看花,只盯着我看做甚?”阎罗笑望他,“莫非我比花还好看?”

塔纳托斯猛地回神,羞恼地转过头。

……再怎么改观,阎罗那恶劣的性格还是一点儿没变。

塔纳托斯抬头,只见他们站在一条荒芜土路的一端。两旁开满大片大片的红色彼岸花,泼泼洒洒,连成艳烈的花海,绵延到看不见尽头的远方。放眼望去,美不胜收。

“彼岸花开在黄泉彼岸,所以又被称为黄泉的引路之花,花开花落各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阎罗摇着扇子,“凡人根据这花的习性编出一堆版本的凄美爱情故事,什么一对有情人受了诅咒,世世轮回相爱却不得相守,才守在黄泉路上等候,化为这彼岸花……真是佩服他们的想象力。我又不是写狗血小说的,怎么会写出这种命运。”

塔纳托斯问:“你可以书写人的命运?”

“命运主要还是天道定的。”阎罗回答,“我这本生死簿与这支判官笔,只是能为他们改写一点结局罢了。命也不是我想改就改的,需要耗费功德,不过这东西我不缺,我要改命的人也不缺。”

如果天道要人一生坎坷,处处碰壁,不得善终,阎罗无法消除那人会遇到的坎坷,却能让他次次平安度过,幸福美满。但让阎罗出手改命也是有条件的,那人必须身具大气运大功德,要有功德金光加身。阎罗书写时流转的金色因果之力,消耗的其实就是他们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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