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115)

三息过后,谢伯缙自认已经给了这老油子足够的抉择时间,于是开口道,“李刺史,勾结盗匪,谋害朝廷三品官员,按照大渊律法,该是何罪?”

李刺史忙坐直身子,“按照大渊律法,主犯及帮凶处以极刑,抄没家产,家眷流放千里,终身不可发回原籍。”

“很好。”谢伯缙抚掌,慢慢抬起眼,俊美的脸庞上神色难辨,“我相信刺史廉明公正,定不会让我失望的,是吧?”

他尾音那句是吧语调放得很慢,清清冷冷,又像是一把匕首贴着脖颈而过。

李刺史盯着面前那颗血淋淋的人头,早已骇得半死,哪里还敢说个不字,自是满口应下,“将军放心,下官这就让人去将沈承业和沈富安抓来——”

谢伯缙抬手止住,“不急这么几个时辰,已是宵禁,免得惊扰了百姓。”

李刺史忙应下,“是是是,还是将军考虑周到,明日一早坊门一开,下官就去抓人。”

谢伯缙歪着头,静静地看向李刺史,嘴角掀起一抹轻轻的弧度,“刺史办事,我放心。”

这夜,一行人留在刺史府好吃好喝好住。

李刺史却是一夜未眠,熬得两只眼睛通红,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半点不敢耽搁,亲自带兵围了沈家,将沈承业及沈富安全家一并抓获,投入大牢。

那沈承业之父还想与李刺史攀关系套近乎,李刺史直接命人将那水匪的头丢进了他们的牢房,一时之间,女眷惊吓声、小儿啼哭声不断。

沈承业更是吓得尿了裤裆,双目无神地跌坐在地。

沈富安深觉被连累,连连喊冤没人搭理,登时怒不可遏,冲上去一把掐住沈承业的脖子,怒骂道,“你这色胆包天的竖子!都是你害了我,是你害了我啊!我掐死你!”

沈承业家人见状,赶紧上前拉架,一时间,两家人打得不可开交,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着对方祖宗十八代。

望着那牢房里狗咬狗的乱象,谢伯缙薄唇轻扯。

李刺史在旁弯腰,小心翼翼觑着他的神色,见他似是笑了,忙讨好道,“将军您还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照办。”

“刺史是聪明人,其余不必我多说。”谢伯缙半垂下眼,手指摩挲着掌心的粗茧,淡声道,“我需赶往长安面圣,怕是没空亲眼见着沈承业和那沈富安人头落地……”

李刺史怎会听不出这话中深意,不由打了个哆嗦,笑容越发谄媚,“将军若是不放心,大可留下一位郎官监刑。或是、或是……下官将他俩人头留下,您得空来看一眼?”

谢伯缙冷嗤一声,“李刺史真是会说笑,我看那些污糟玩意作甚。”

他侧过身,伸手拍了拍李刺史的肩膀,明明语气依旧平和,可却透着股令人胆颤的森然,“我自是相信刺史的办事能力。”

李刺史只觉得那放在肩上的手犹如千斤重,仿佛轻轻一捏他便会粉身碎骨,笑意越发勉强,“是,是,下官定不辜负将军重望。”

谢伯缙收回手,回首看了眼那哭闹不止的牢狱,眼底戾气稍褪,转身大步离去。

***

李刺史的速度很快,当日傍晚,沈承业与沈富安便成了两具冰凉的尸体——

畏罪自杀。

一个服毒,一个上吊。

沈承业之父试图贿赂狱卒给儿子置办一口棺材,可上头早已下了命令,狱卒再贪财也不敢与沈家沾染半分关系。

尸体直接被拖去乱葬岗,喂了野狗,听说吃得骨头都不剩。

十日后,沈家家财清点完毕,尽数充公。沈承业及沈富安家眷,无论男女老幼,流放千里为奴。

沈承业这一房前后当了百年族长,如今被抄家流放,族长之位自然落到了另一房身上。新任族长为了与沈承业那房罪人撇清关系,连夜召集耆老大贤商议,将沈承业一脉划出秦州沈氏,从此族中再不提这一房。

当然秦州这些事,在船上养病的云黛是一概不知。

自那日遭遇水匪后,她在病榻上养了两日才退了高热,也能下地走路了。下地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不顾谢仲宣和谢叔南的阻拦,去楼下见了琥珀——

她清醒的第二日,翠柳就来给她请安了,小丫头会凫水,运道不错,算是有惊无险。

云黛为翠柳高兴的同时,愈发记挂起琥珀来。可她问旁人琥珀的事,其他人都闪烁其词,或是干脆闭口不言,这让她越发不安。

“姑娘,琥珀现在还养着伤呢。”楼下的婆子拦着她,苦口婆心劝道,“姑娘您才刚病愈,应当多加休息才是,琥珀这里自有老奴照料。”

云黛却是坚持,难得板起小脸,严肃道,“你敢拦我?”

婆子悻悻的,“姑娘您也别为难老奴,老奴也是……听二爷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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