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给张御史送信,他们给的很是顺利。路过张御医时,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东西塞到了张御史的身上。可寻厉武功高强,人又一身戾气,没人敢靠近,也没人能靠近得了。

盛露嫣虽没见过寻厉,但是想到他这几年做过的事情也不自觉有些怕。仔细想来也是,这个人得罪了太多人,仇家无数,想杀他的人怕是要排到京城数百里外了。这种人身边的守卫定然森严,不然早就死了。

该怎么办才好呢。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悄悄送过去,不让他察觉。可连身都近不了,如何靠近?要么找个武艺高强之人,把信塞给他。可她只有三日的功夫了,去哪里找个高手。且,这事儿有些冒险,得寻个可靠的人才行。

她时间紧迫,也等不及了。

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法子了。

第二日,盛露嫣说要出门去置办些去平南府的东西,便顺利出门了。她以歇脚为借口,去了一家茶楼。等了约摸两刻钟,寻厉的马车出现在了街头。等马车即将驶离视线之时,一支箭划破风,射在了马车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玄色的身影如闪电般从马车里窜了出来,马车周遭也瞬间围满了护卫。那一群护卫的脸上神色凝重,手中的剑闪闪发光。

这些,都是见过血的剑。

竟然有人敢当街刺杀护京司指挥使?当真是不要命了。不知道将会有多少人要为此付出生命了!瞧着护京卫这架势,街上的人早已吓傻了,全都找地方躲了起来。找不着地方的,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生怕第一个死的人就是自己。

寻厉身着一身玄色衣裳,站在了马车外。一手放在身侧,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此刻他满脸肃杀之气,抬眸看向了箭支的方向。

有一封信!

寻厉眼睛微眯,肃着一张脸,抬起黑色皂靴,一步步朝着马车尾部走去。他拔下来箭支,打开了信。看着信上的内容,挑了挑眉。粗略看完信的内容,他抬眸看向了茶楼的方向。按照方向和力度,应是二楼。

此刻茶楼早已经被护京卫围了起来。

寻厉抬步朝着茶楼走去。所到之处,人人自危。莫说上前答话了,竟是连抬头看他的人都没有。可见,他在人们心中是个什么可怕的形象。

二楼上有一人却在盯着寻厉看。

这是盛露嫣第一次见寻厉。她虽然知晓寻厉年纪不大,中状元没几年。但从她听说的事情中,这位天子宠臣行事很是老辣。所以,不自觉地她便认为他年纪应是在三四十岁左右。今日见着了,方想起来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容颜极为出色。然而,他却不会给人一种长得很好看的感觉。这一身的肃杀之气像是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再配上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眼神,更是让人不敢直视。想到他这几年的“丰功伟绩”,盛露嫣突然觉得腿软,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做过的事情。但,做都做了,且,不做会更让自己后悔,她便稳了稳心神,站直了些。

不多时,寻厉上了二楼。

二楼此刻有五人,北侧三人,南侧两人。按照射箭的方向,应是南侧。寻厉抬眸望了过去。

那里正站着两位年轻的姑娘。

见寻厉望了过来,盛露嫣扶着春桃的手给他行礼:“咳咳咳,见过大人。”

寻厉打量了她一番。这姑娘身形瘦削,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身上的衣裳材质极好,定是大户出身。头上的钗子贵重,想必不是一般的官宦家眷。此刻她戴着帷帽,脸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身份!”寻厉言简意赅。

“禀大人,这是盛陵侯府的姑娘。”一旁的护卫道,“属下上来时只有这位姑娘在场,她身边的丫鬟是刚刚从后院过来的。”

盛陵侯府,果然不是一般人家。想到刚刚信中的内容,寻厉眼神如一把利剑般射了过去。也太巧了些。

虽隔着帷帽,盛露嫣仍旧被寻厉的眼神吓到了。怪道这人能止婴儿啼哭,莫说婴儿了,她也感觉到心脏快要停止了。她着实没想到,这位传说中的寻大人这般可怕。他去查信中之事便好,何故耽搁时辰来查送信之人。

“姑娘刚刚可有看到可疑之人?”寻厉再次开口了。

盛露嫣缓了缓心神,柔声道:“不曾。我刚刚逛街累了,便与丫鬟一道上来喝了一杯茶。这会儿正准备离开。”

声音很是平稳,听不出来丝毫的紧张,不像是在撒谎。不过,也有可能是已经准备好的说辞。

寻厉盯着盛露嫣看了片刻,问:“姑娘这是病了?何病?”

盛露嫣沉默了片刻。这人怎会问起来她的病,护京司这么喜欢问人隐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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