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护卫是世家子弟,知晓内情,便与寻厉耳语了几句:“听说三年前就病了,太医诊断活不了几年了,如今怕是快要不行了。”

寻厉又盯着盛露嫣看了许久。

体弱多病,身子单薄,怕是连弓都拉不满。

思索须臾,他轻启薄唇,道:“放行。”

结果如自己意料,盛露嫣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喘匀,又被吓了回去。

她刚走到寻厉身侧,就听到他冷声道:“等一下!”

盛露嫣心咯噔一下,脚步也应声停了下来。调整好情绪后,她侧身看着寻厉,开口柔声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寻厉透过白色的纱帘看向了盛露嫣的眼睛。此刻二人离得极近,他看得比之前更真切了些。眼前是一双清澈而有些上挑的眼睛,看着这一双眼睛,他沉声道:“听说盛陵侯府的姑娘自幼饱读诗书,文采斐然,不如姑娘写几个字让本官见识一下。”

盛露嫣有些无语。这借口找的也太离谱了,她爹是有名的粗人,她与盛晨曦也没这样的好名声。不就是想看看信中的字迹跟她的是否一致吗?

不待她拒绝,寻厉便对旁边的人道:“来人,研磨。”

盛露嫣正犹豫写什么,便听寻厉道:“姑娘就写盛陵侯府这四个字吧。”

这四个字,她曾在信中提及过。这也更验证了盛露嫣心中所想。她伸出来手,从寻厉手中接过来毛笔。写字时,她用左手扯住了右侧的衣袖,露出来一截白皙的皓腕。

手指如葱般纤细,皮肤娇嫩。

不像是常年射箭之人的手。

盛露嫣察觉到寻厉如火般的眼神,这才恍然大悟。除了笔迹,还有手上的茧子。这人竟然这般细致!会不会……盛露嫣心中一紧,只觉得袖中所藏之物重达千斤。

这位寻大人比她想得还要凌厉和细致。

怕他发现更多端倪,写完这四个字,盛露嫣看向了寻厉。见他的视线还在盯着她的右手,盛露嫣状似无意展开了些,让寻厉看得真切。随后,又快速把手缩回了袖子中,道了一句:“大人,您这般盯着小女子的手看,怕是不妥吧?”

这话一出,原本就时分安静的茶楼顿时变得寂静,所有人似乎都因为盛露嫣这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姑娘胆子好大,竟然敢指责他们指挥使!

不过……一想到这姑娘的出身,又觉得她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世家贵族的姑娘,总是高高在上,有自己的骄傲。若今日真的闹起来,还不知结果会如何。

寻厉看清楚了这一只手,没有厚茧,心头的怀疑又减弱了几分。不过,刚刚那只手收回去的动作过快,他看的不太真切。而且,有些人擅使左手,正欲查探,没曾想对方竟然开口了。没待他反应,这姑娘就拿起来帕子开始抹眼泪。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看着眼前的情形,寻厉皱了皱眉,放在腰间佩剑的手也紧了紧。

“我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般被人看了去,我……我……”

“登徒子!”春桃鼓起勇气骂了一句。

刚说完,见寻厉凌厉的眼神,立马就后悔了,吓得哆嗦起来,也不敢再看他视线连忙看向了自家姑娘:“姑……姑娘,您莫要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

“反正我也是个将死之人了,哭坏了就坏了吧。”盛露嫣抽泣,“我只想清清白白地去了。”

想到刚刚下属说过的话,这姑娘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寻厉头一次对人产生了怜悯之心。再者,信中所言之事对盛陵侯府不利。这姑娘既然出自盛陵侯府,没理由这般做。

“放行!”寻厉冷声道。

盛露嫣抽抽涕涕的,扶着春桃朝着楼下走去。

寻厉拿过来刚刚盛露嫣写过的字,对照了笔迹。

果然不一样。

看完,他随意往楼下瞥了一眼。恰好盛露嫣主仆俩走到了一楼二楼的转角处,微风吹过,掀起来帷幔的一角,露出来一张倾城容颜。

微红的鼻头,苍白的脸色,乌黑的发丝,以及,发现他看她时害怕躲闪的眼神。

第6章 事成 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

一上马车,盛露嫣就靠在了后面的迎枕上。

这位寻大人当真是骇人得紧,如非必要,她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了。短短片刻,她后背都湿了,整个人也提不起劲儿来了。想到最后那个仿若看透人心的眼神,盛露嫣觉得心脏骤然收紧了些。

瞧着马车已经朝着盛陵侯府的方向行驶,她拍了拍胸口,让自己缓和了一些。

她刚想交待春桃几句,就见春桃也仿佛吓傻了一般,呆呆地坐在旁边,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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