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娇(111)

想要将魏弛查出来并不是件难事,加之他与魏翎败坏纲常的不伦之事,魏植对他失望至极,得知魏玠查到了魏弛头上,尚未等他摆出多少证据,魏弛便被押到了祠堂前跪下。

短短的时日,风雪也渐渐停了。

祠堂被大火烧去了些许边角,工匠已经修补过,却还是无法避免地留下了些许痕迹。

魏恒性子严厉,自幼护着幼弟,魏植在魏恒面前从来是唯命是从,从不忤逆他的意思。教养子女也让他们要恭敬地对待魏恒与魏玠,勤勉学习日后好辅佐他们。如今魏弛做出此等残害手足的行为,魏植的反应最为激烈,比任何人都要愤怒,倘若不是二夫人哭着拉住他,只怕魏弛已经死在了他的剑下。

魏弛被拎到了祠堂前,面上满是青紫的伤痕,鼻子与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他跪都跪不稳,一手撑着雪地,魏植从家仆手中接过刑杖,毫不留情地挥打在魏弛背上,砸出的闷响声连观者都觉着心惊肉跳。

魏弛被打得朝前扑去,手撑着雪地,鼻腔里的血滴落在雪地中,猩红的血珠,如同掩埋在雪中的赤豆。

魏弛疼得两眼昏黑,咬着牙想要跪直身体,直到听见一阵从容不迫的脚步声,他才如同被针刺到了一般抖了一下,紧接着哑着嗓子哼了一声,回头看向来人,一张口便有血沫从口中溅出来。

“魏玠!”

“还敢对你兄长不敬!”魏植气愤地要再命人杖打他,却被魏玠出声制止了。

“叔父稍安勿躁,按家规处置便可,不必对他再用私刑。”

魏植闻言稍稍停下,再看向魏弛的惨状,强压下心头不忍,说道:“残害手足,败坏门风,让这孽子险些害了你性命,实在是我教养无方,愧对魏氏,愧对你父亲。”

“有何愧对!”魏弛猛地打断他,他仰起头,眸中腥红一片,恶狠狠地瞪着魏玠。“同是魏氏中人,我们做的难道比他们少了?且不说他魏玠占了多少好处,便是连出身都不清不楚!不过是个卑贱庶人生出的孽……”

话未说完,魏植已大步走向他,一耳光抽的他偏过脸去,话也就此停住。

“你还敢胡说!”

魏弛吐了口血水出来,嘴边一阵发麻,好似牙齿都被打得松动了,却还是强撑着起身,强硬道:“是不是胡说,叔父定然知晓。与庶人私通是大罪,庶人的骨血怎配做魏氏的少主!”

魏植气急,忙看向魏玠,悲痛道:“是我教子无方,让他受了心怀不轨之人的煽动,今日铸成大错,皆是我的过错,我这长辈当给你赔个不是。”

魏玠扶起他,淡淡瞥了眼魏弛,说道:“魏弛年轻气盛,做错事在所难免,叔父不必怪罪自己,此事日后再议,责罚过后先将他关押去地牢。”

魏玠的发落已是极留情面了,按照家规来不偏不倚地处刑后,至少能留下魏弛一条命。

受过刑的魏弛已经是奄奄一息,在地牢中一动不动地躺着,连呼吸所带来的起伏都微不可查,如同死去了一般。

而魏玠衣衫整洁,一丝不苟地站在他身前,问道:“是谁向你说了这些话?”

魏弛气若游丝,闭着眼没有回答他。

魏玠想了想,问道:“趁我出魏府刺杀,本意是想将薛鹂的事公之于众,让我声名扫地?”

魏弛终于有了反应,恨恨地盯着他,冷嗤一声:“你果然是庶人所生的卑贱之人……”

听到这种咒骂,魏玠并未恼怒。只是淡声说道:“如今的我早已不止是我一人,我的一言一行都与魏氏息息相关,此刻毁了我的声誉,对你并无益处。我之风骨便为魏氏风骨,我之荣华亦是魏氏荣华,道理简单,你竟不通?”

魏玠是魏氏的象征,承受了所有的赞誉,自然也要担起数不尽的责任,自幼便处在风波之中,倘若有一件事做不好,整个魏氏都会因他受到牵连。

“你无所作为,仍被人尊之敬之,当真是你有何才识不成……”魏玠来此只是为了给父亲一个交代,然而与魏弛纠缠,实在叫他有些不耐。

魏弛说不出话,魏玠也无心再与他纠缠,早早地离了地牢。待他回到玉衡居,却又鬼使神差一般地走到了琴室。

自薛鹂走后,他一直没有再踏足此处。

乍一走进,入眼的便是一件华美婚服,艳丽的色彩刺得他眼睛发疼,只一眼,他的心里便烧起了一团毒火。

第56章

赵郢与薛鹂一齐离开洛阳这件事,远比他想的要麻烦上许多。

夏侯氏似乎是盯上了钧山王府,越是命人阻止他离开,越让他心中不安。

最后离开洛阳之时,赵郢只带了为数不多的兵卫以免引人注意,他托父亲的旧部帮他周旋,这才顺利地离开了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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