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夜行(128)

阿灿也不否认,垂着头畏畏缩缩的解释,“我就是替小姐不平,想替小姐出口气。那个手炉里我放了一点苦筋藤,并不是什么毒药。我若是真的想害死她,也不会放苦筋藤,苗神谷的毒药有多厉害,谷主和长老们都知道。”

周小山笑微微道:“听你这么说,倒是一片好心,菩萨心肠了?我是不是还有谢你的不杀之恩呀?”

阿灿当着段九尊的面,也不敢和她再斗嘴,低着头闷闷道:“不敢。是我错了,请谷主责罚。”

段九尊冷冷道:“你自己去水楼里静思三个时辰。”

水楼是苗神谷的一座水牢,这样的天气,在里面待上三个时辰,不死也废了。

阿灿吓得噗通一声跪下,“谷主绕我一命,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好大的胆子,国师带来的客人你也敢谋害。这位姑娘若是有个好歹,晏公子不把苗神谷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晏听潮半真半假的笑:“还是谷主了解我。我这人脾气不大好,可能一气之下炸了神谷。”

段九尊忙喝令阿灿出去受罚,又对周小山道:“请姑娘消消气,我另外派一名师务过去侍候。”

天以抬手谢绝,“不必了,反正我在谷中也呆不了几天,选出长老后我们便即刻离开。我和天玄已经商议过了,天字派的候选人,便是我的徒弟阿宁。”

段九尊一惊,立刻看向周小山,“阿宁姑娘?”

周小山心里惊叹,这老头可真会演戏啊,这表情,这眼神,明明早就知道的事,居然演的如此逼真,仿若这一秒才知晓,唉,这演技,真真是自叹弗如啊。

“对,就是她。”天以毫不客气道:“阿宁下毒解毒的功夫,比不得谷中弟子,万一和地字派的比试,来不及解毒,我可不想再像天玄的徒弟水城一样,事到临头却找不到生绝蛊。请谷主先将生绝蛊先拿过来,我预备着以防万一。”

段九尊抽了下嘴角,面露难色,“这,”

“怎么了?”

段九尊先是看了一眼天玄,然后叹了口气,“我知道天玄一直为了水城的事怨恨我,以为是我故意藏起了生绝,害死了水城。”

天玄不咸不淡道:“我可不敢怨恨谷主,只是想不通为何那天我在蛊楼里遍寻不到生绝蛊的蛊盒。”

段九尊摸着胡子,几番欲言又止,白白胖胖的脸上,硬生生苦恼出来几道褶皱,仿佛是极难启齿。

天以冷着脸问:“谷主究竟有何难处?”

“国师,这件事我本来不打算说的。实际上,并非是我藏起了生绝,而是仓朱偷走了所有的生绝蛊,还带走了蛊王。我让他交出生绝,他不仅不承认偷了生绝,还说我冤枉他,为此和我翻脸决裂,带着弟子离开了谷中。”

晏听潮面色一沉。

周小山心里咣当一下,没有生绝蛊,即便她武功盖世,三项也只能赢得一项,必输无疑啊。

天以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

段九尊苦笑,“国师我何必骗你,我和仓朱吵架决裂的事,地字派几位长老都知道,你一问便知。我可以肯定是仓朱偷了生绝蛊,可又没有人证,他咬死不承认,反说我诬陷冤枉,容不下他。”

天以依旧难以相信,和天玄对了个眼神。

天玄问道:“那四年前我追问你生绝蛊的下落,你为何不说?”

段九尊无奈道:“咱们苗神谷里的人,经常制毒试毒,万一失手,种下生绝蛊虽然痛不欲生,可至少还能暂时先保住性命。一旦失去这道保障,大家心有余悸,恐怕轻易也不敢再研制新的毒药,所以我一直瞒着这事,不想让人知道。”

天以此刻和周小山的心情一样,仿若当头一棒,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生绝蛊会突然在苗神谷里绝迹。

“国师若是不信,可去蛊楼中一样一样的查看。”段九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天以冷着脸,跟着他上了神谷的顶楼。

段九尊拿出钥匙打开了蛊楼的大门。

一股奇诡的香气扑面而来,说不出来的甜腻之感,从鼻腔里钻进去,心口处有一种沉甸甸的憋闷,像是暴雨欲来的那种压抑。

天以顺着蛊阁,一格一格的看过去。

放置生绝蛊的那一阁里,原本放了几十个蛊盒,如今空空荡荡,连盛放蛊王的乌木盒子也不见踪影。

段九尊陪着笑道:“生绝蛊不在了,不过我相信谷中人一定还会培养出更好的食毒蛊。”

天以心凉如水,没有生绝蛊,这稳操胜券的长老位,看来是没戏了。

周小山和晏听潮看见天以面色沉重的从顶楼下来,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再也没有比这种万事俱备,却功亏一篑的感觉更糟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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