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旧史(898)

作者:梁语澄 阅读记录

“早年来麓州趟水便摸过了。和温据的梁子也是那时候结下的。”

“怪不得有人日日把你家当坟头,你大气不敢出。原是经年的私怨。”

上官宴微阖的眼睁开,盯着头顶天花。

“顾星朗想用你撬温家的深根吧?”竞庭歌倾身,肚子太大,有些难,“带我一个。上官家复兴,算我一份。”

上官宴岂会不知她算盘?猜不到细节,方向总明确。顾星朗和她以自己为结绳,反之,他也可以纵两头以制衡。

“亲一下。”

竞庭歌蹙眉,不情不愿往那头探,“你过来些,我卡住了。”

肚子卡住了。

上官宴慢吞吞朝榻边挪,重阖眼,“面皮摘了。不想被这么丑的脸亲。”

案头桌上皆以清水琉璃瓶盛雪白栀子花,入夜幽香比白日更甚。面庞卸下拘束,竞庭歌也觉松快,只嘴唇不快,她绞湿绢子擦两把。

“我脸很脏么?”

亲了猫猫狗狗也要擦的好吧。竞庭歌兀自饮水不理他。

“你比你师姐爽快。昔年在韵水帮她大忙,也没得这般谢,还是我亲的她。”

竞庭歌半口水呛在喉间:“你亲过阮雪音?!她还能让你——”

“偷袭。量她不敢对顾星朗说。”

我敢说啊。虽不算什么,顾星朗那副傲娇德行,气气也好。她有些开怀。

“从前在苍梧与人谈条件,遇到我这样耍流氓的,你也答应?”上官宴转头看她,脸圆圆,是胖了不少,别有一番可爱。

“就答应过你一个流氓。真别说,蔚军之中,流氓很少;值得谈条件的文臣,老头子居多,小人如陆现,也非好色之徒,你父亲就更不用说了。”

但不是没遇过言辞挑逗或试图动手动脚的。

她在心里把那些嘴脸暴踹一遍。

“看来御徖殿里那位才是最流氓。”上官宴瞥一眼她肚子。

竞庭歌难得沉默。

“听说新区要建城,最近他也在,与阮墨兮日日同进同出。蔚国此朝嫡子,怕是很快也要有眉目了。”

“那么些金子,”竞庭歌终接口,却是生转了话头,“放在正厅悬画后,你也真财多不怕露。”

上官宴笑起来,“隔三差五换地方,这两天刚好在那里。”

“探个上家而已。你有多少金子够这么花?孩子要挟,跟踪监视,哪个不比这个强?”

“能用钱直接摆平的事我从来不费旁的力气。你说那些个,费神,费时,费心情,哪个比这个强。”

竟然很有道理。

“至于今日重金,”他深吸几口栀子香,“咱们在麓州,总要有府门外的人可用。一次给到位,他日办事,也好开口。”

“顾星朗要你怎么做?”

上官宴摇头,真不知道。那小子心思之深,从头到尾的指令不过去蔚南、居麓州两项。

和一句“四时轮替”。

“你手里几张牌?”竞庭歌声更低,“够用的话,直接玩儿大的,拱温斐出来。”

第610章 搭戏台

南国之南六月初,麓州官衙朱门前,击鼓声大作。

衙门就在府前街上,闹市中央;刚入巳时,人流如织,登堂鼓一响,未闻喊冤声,已有路人十几围将过来等着瞧热闹。

敲鼓的是个女人,观打扮像大户人家的仆妇。有小吏应声出,待要粗略问,仆妇先声夺人:

“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豢养的鸟儿雀儿,近来全死光了!家主因此怪罪,要赶民妇出府!民妇追随上官家十余年,没有功劳有苦劳!这鸟啊雀的昔年在苍梧都养得好,来了麓州,初时也好,偏是最近!一只接一只染病,没两日就都死了,撞了邪!”

围观者乍听是为鸟雀死鸣冤,都诧笑;再听上官家三个字出,人人皆变脸色。

“上梁不正下梁歪,父子都不是好东西!死了鸟雀怪底下人!”

“报应不爽哦!杀人凶手还敢来我大祁安居,死几只鸟算什么?哪日家主暴毙,再来鸣冤不迟!”

人群中一阵哄笑。

“真别说,今日死鸟,明日死人,作恶自有天收。”又有人小声叽歪。

那小吏听罢,也有些嫌恶,蹙眉道:“那你此番是要告谁?上官家主?”

“民妇要告那日日在九思巷内烧纸的恶人!”

此事早在城中传得沸扬,围观者三层稍静,又嗡嗡议起来。

两个月收了五茬人,通通无罪释放了,小吏更是门儿清,“鸟死与烧纸何干?”

“门前烧纸,大丧之举!那纸铜钱纸元宝沿我们院墙摆半圈,讲究得很,烧起来白絮絮鬼火满天飞,夜里瞧着,瘆人极了!怕是用了什么风水阵法行诅咒之事也未可知!大人!”仆妇声泪俱下,巴巴跪过去抱腿,接下来两句喊得尤响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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