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改嫁记(99)

“这又是怎么了?”太子妃侧首问道。

身后的小黄门欲言又止,太子妃道,“说。”

太子妃不温不怒,短短的一个字听得小黄门立刻将头低得更低了。

“听说是太子为尉迟氏招魂……”小黄门说着声音到了后面都听不见了。头都快垂到胸口。

太子妃面上没有半点小黄门以为的狂怒。

太子妃毫不在意的扯扯嘴角,“他喜欢给尉迟氏招魂就由他召吧。”说着她就继续往前走,半点都没有停留。

太子喜欢作就由他去,如今太子对她已经半点情谊都没有,见到她活似见到仇家一样,她的话太子已经不能听进去半分,她何必去自找苦吃,将脸送上去给他打?

她还没自甘下贱到那种地步。

太子披头散发,穿着突厥人的衣服,脸上磨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花花绿绿的,带头在那里哭号。

太子一哭,后头跟着的那些作突厥打扮的东宫随从们也跟着惨嚎起来。那摸样简直比自家爷娘去了还要悲惨。

那边牛角声呜呜的吹,凄凉又阴森。

太子哭完,跌跌撞撞一把扑向挂在那里的尉迟氏穿过的衣服,涕泪满面。

东宫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不可能不被东宫的臣属报到皇帝那里去。东宫臣属是皇帝给东宫配的,而且大多数就是皇帝那里的谏臣。太子出了这事情,不可能不会上报给皇帝。

皇帝得知此事气的差点就倒下去。皇太子是嫡长子,他也给予厚望。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为了一个贱婢伤心落泪的,还没事在东宫里大行胡俗?

卫王见父亲被气得一个踉跄,赶紧上前扶住皇帝,口里说着,“耶耶别急,大兄估计是糊涂了,过会就好了。”

安抚了一会父亲,等到父亲终于气消。他又把自己最近编好的书恭恭敬敬的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那堆书卷,说道,“要是大郎有你几分,我何必如此生气!”

卫王垂头,嘴角一丝微笑。

卫王从宫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府邸中,才进庭中,见到梁国公的二公子,也是乐安公主的驸马方懓袖手等在那里。

这位梁国公的二公子不是梁国公的世子,爵位和落不到他的头上,虽然娶了公主日后的安逸富贵有了保障,但是心中到底还是有几分不甘,便和卫王在一处想要帮助卫王赢得梁国公的支持。

不过此时来他给卫王出个主意。

“大王何不去探探段相公的意思呢?”方懓说道。

段相公就是段晟,段晟是段皇后的长兄,在皇帝那里也有几分的颜面。他说的话也有几分的重量。

可是卫王摇摇头,“我那个阿舅,从来就是一副不可亲近的摸样,小时候开始就喜欢阿兄。怎么可能为我说话?”

方懓听了还想再劝,萧璜摆摆手,“此事莫要再提了。”

或许是出阁在即,赵王向甘露殿走的脚步越发的勤快了。

襄阳公主很舍不得兄长出阁,见着兄长来就不肯叫兄长走了。

“阿兄,阿窦写的字和你可像了。”

窦湄默写完一篇兰亭集序,让宫人交给公主,公主看着,满脸笑容的递给萧珩。

“你看,是不是?”

萧珩垂头看了一眼,黄麻纸上的字迹行笔潇洒飘逸,字体骨架清秀,点撇勾捺之间蕴含笔锋之妙。

的确是二王字体的优点所在。

窦湄低垂着头并不看萧珩,而萧珩的一双眼睛只是盯在那卷字上。外人无论怎么看,两人都是光明磊落,绝无什么不好的关系。

“才人是习王字吧?”萧珩问道。

“是。”

萧珩笑笑,命人呈上纸墨,他抬起笔将兰亭默写一篇,交给妹妹。襄阳公主一看,发现两人的字乍一看真的很像,她又细细比较了一番。

“还是有不同。”公主说道。

“这字是形与气,”萧珩和妹妹说道,“天下人习王字的人何其多矣!形早已被人所熟悉,那么能分辨的便是个人的气。每个人的气都是不一样的,气不一样,形一样,那还是不同的。”

说完,他又写了一篇洛神赋,这次用的是王羲之的行草书。

襄阳公主一看,这次和上次的兰亭不同,笔势连贯,其中笔迹若断而还连,使转连动,流畅迥逸。

“耶耶最近都在重金购买王字真迹呢,”公主说道,“听说其中少不得以假充真的,阿兄要是拿这幅字去,不知道哪个能分出来。”

说着公主看向窦湄,“阿窦也看看。”

窦湄听闻随即双手接过,面上恭谨。

她看了几遍之后,说道,“大王得二王真传。非妾所能及。”

“才人说这话,可真的太自谦了。”萧珩笑道。

窦湄一笑,她垂下头,正好看到的便是那些描写洛神美貌的诗句。有些事只存在于两人之间,别人看着没事,有些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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