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番外(239)

闻声,薛延身形一顿,似是不敢相信,直到回头瞧见胡安和的脸,他心尖一跳,手中的几条枝杈扑啦啦都掉在地上。

他回身,兴奋冲着胡安和跑过去,用力抱了他一下,“你竟然回来了!”

胡安和本还怒气冲冲,但瞧着像只小狗一样扑过来的薛延,他受宠若惊,两手平举着,竟不知该放在哪里是好。

他舔舔唇,小心地拍了拍薛延的背,有些陶陶然道,“你就这么想我?”

薛延松开他,往后退一步问,“马神医找到了吗?”

“……”胡安和痛心疾首,“我早就知道,你心中根本是没有我的,就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也对我不闻不问。”

薛延不耐地皱眉,“废话那样多,我问你马神医找到了吗?”

“……”胡安和颓败点头,“就在家中,还有一个穿的很正经的白胡子老头也在,好像姓刘,身子不太好的样子,由人护送过来,一进院子就到处找茅房,也不知道是干什么来的,我着急找你,也没细问。阿嬷说你可能在这里,我就马不停蹄来了,现在又累又渴,从早上到现在我就喝了两口水,还是街边的大碗茶,一碗要我两文钱,什么水这么贵,里头碎了金沫子吗?真是的,看我们老弱病残就讹人,怎么这样子。还有你,我辛辛苦苦回来,你……”

胡安和絮絮叨叨说半晌,一抬头才发现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诧异回头,只瞧见薛延飞奔下山的背影,拐了个弯,转眼就不见了。

那一瞬,胡安和觉得他还不如从这里跳下去来的痛快。

这世界怎么总是欺负善良单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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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日,阿梨的身子已经基本痊愈,除了还有些瘦削外,几乎看不出病态。马神医与刘御医守着她照看了两个月,直到阿梨可以自己下地活动后才离开,但到底还是伤着了骨头,若是路走多了,还是会觉着疼。

薛延给阿梨弄了个带小轮子的椅子,每日推着她到处走,不肯让她沾地。

阿梨觉着他小题大做,但每每一对上那双带着祈求的黑润眼睛,她便就说不出话了。

阿梨感觉奇怪,怎么她生一场病的功夫,薛延变了这么多。

以前像只刺猬,现在却像只狗儿,总是喜欢捧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就那么干巴巴地坐着,还笑得很高兴的样子,有那么点傻,但是意外的可爱。

店里生意他也不怎么打理了,就那么晾着,前段日子还筹算着要将铺子卖掉,被韦翠娘气急败坏说了一顿才暂时不提,但阿梨知道,他没打消那个念头。

生病那些时日,她对外界不是全无感知的,有时候薛延与她说话,她听得到,薛延趴在她身边哭,她也知道。

阿梨想,那段艰难日子里,比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的她,更痛苦的是薛延。所以在醒来后,她对薛延比以往更纵容,几乎有求必应。两人有了更多相处时间,恍然似回到了新婚那时,黏腻温存。

来宝已经两岁,调皮捣蛋的时候,跑跑跳跳像是只小猴子,一时不得消停。韦翠娘也有了半年的身孕,肚子鼓鼓像塞了只西瓜,但依旧行动如风,她仗着腹中孩子,对胡安和更为颐气指使,呼来喝去,胡安和笑意盈盈,甘之如饴。

今年是太特殊的一年,经历了大风大浪,但好在一切平安。

中王校长NB午时候,胡魁文带着胡夫人与小结巴的娘也赶过来,凑在一起过了个团圆年。阮言初在殿试中中了一甲探花郎,深受周帝赏识,留在京中任职,进翰林院,为七品编修。他回不来家中,但托人带来了许多好吃的,点心之类怕路上坏掉,大多是瓜子花生糖。

与平日里吃的不同,这瓜子分许多口味,玫瑰牛乳和蟹黄,看起来五颜六色,分外喜庆。

来宝不喜欢那个味道,吃了一口,蹲在地上呸了半晌,气得薛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周帝竟也派人送了礼品过来,首饰绸缎,还有几个一人多高的前朝大瓷瓶,零零总总加一起堆了半间屋子。

常言说,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竟然是真的。

晚上放完烟花之后,冯氏带着一众女眷在屋里包饺子,第一次这样多人在一起,欢声笑语停不下来。

晚饭是阿梨主厨,五荤三素两汤两凉菜,胡魁文和韦掌柜撑到不行,相互扶着到街上去溜弯儿。韦翠娘挺着大肚子,光明正大地偷闲,坐在炕头慢悠悠地啃黄瓜,胡安和死皮赖脸贴着她,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阿黄馋得满炕乱跑转圈圈。

薛延趁着来宝追兔子的时候,偷偷带着阿梨到屋外去看雪。

中午时候下了雪,白茫茫一片,现在还没化掉,红灯笼映在上面,十足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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