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衣行(57)

谢幼安跪坐在软垫上,看着酒樽微黄的清酒,鼻尖嗅着袅袅酒香,不由满足地喟叹,“这下恍如神仙生活,真是千金来也不换的。”

“小酒鬼,怎么对这杯中物如此般痴迷。”他眼里宠溺的笑,不亚于桂花酿香腻甜口。

“可不止是酒,”才喝了两小杯,她脸颊便有些泛红,笑道:“我痴迷的东西多着呢,你不知道便是了。”他问都是何物,她却不说了,只是傻笑道:“过了今夜,我都十七岁了,三年前的日子分明还记的清楚呢。”

喝了酒她便话多,絮絮叨叨地讲,还自认为十分清醒。

“当年我胡乱闯祸,你跟在我身后处理麻烦事,心里什么想法?”她笑得得意,往昔跟在父亲身边的半年,是她最恣意的日子,总是美好而无忧的。

她十四岁时随父在青州住过半载,那时仆从也未跟随来,谢父便让陆恒照顾她。她到处惹是生非,他则处理善后,心中怕是烦死这个小姑子了。

谁知不多短短三年,她便成为了他的妻子,从此成为心尖上的一点,甘愿为一生为她所驱驰。

酒喝了大半坛,陆恒便说话不算话,收走了酒坛子,不让再喝。她不依,他耐心哄着:“再喝酒也没了味,何不放到明天呢?明天也不会坏了。”

“那我明日想喝桃花酿,你藏着几坛子,当我不知道呢。”这厢子口齿伶俐,倒真像清醒时候的样子:“万一明个儿你把这半坛也藏了起来,我岂非亏死。”

瞧着她一脸严肃,义正言辞,仿佛他收起来的不是小半坛酒,而是她的万贯家财。陆恒哭笑不得,讲道理也说不过酒鬼,只能无奈地叹气:“桃花酿是吧,我记得了。”

谢幼安立刻松开抓着酒坛的手,乖乖地颔首,道:“我困了。”柔软的胡床整洁精巧,木竹子能做成这样,昔日陆将军的手艺当真不俗。她刚倒下去便闭上眼,睡了过去。

陆恒给她盖好被子,便去外间的胡床上睡。

谁知半夜还不乖觉,她大抵是嫌热了,似小孩般踢掉了身上棉被,又觉得口渴,便起身想道中堂找水喝。神志不清,烛光昏暗,拿方才的桂花酿又灌了两大口。

冰凉的酒水起先倒是解渴,结果越喝越觉口干舌燥。

谢幼安放下酒坛,隐约间知道喝错了东西,迷迷糊糊准备回去继续睡。她的床在里间,却径直往陆恒的胡床方向走。走到床前还被坐垫绊了一下,半个身子扑倒在了陆恒身上。

陆恒入眠仍旧是警觉的,她走了三丈时就醒了,只是没有出声。谁知她一下子摔了跤,忙将她整个人抱到了床上,再看她重重磕到地面的腿,问道:“撞得怎么样,很疼吗?”

“膝盖撞到了,”谢幼安被撞出泪花,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很疼。”

他掀开衣裳借着朦胧的月亮,左边膝盖撞得有些狠了,靑肿一片。轻轻放下衣裳,说道:“幸好没有流血,这屋里什么也没有,只能待明日回去敷药了。”

“无碍,已经不疼了。”

陆恒再帮她盖好被子,嘱咐道:“别乱走了,要做什么唤我一声。”

他想去里间睡,却被她扯住一角衣裳不松手,她撇嘴闷闷地道:“不能同我睡一处吗?”她只脱了外裳,交绢中衣露出白皙锁骨,掩饰不住玲珑曲线,因是醉酒,脸上两颊红扑扑的。

“乖,自己睡。”

她倔强的很,半点没有平日里从容有度,进退的当,反而抓的更紧了。手顺着一角袖子,握住他的手腕,声音思思软软,只像说给自己听的:“除了酒,我还痴迷你呢,陆长仁。”

陆恒心中一荡,几乎便要不管不顾地,将她压在自己身下。想要合上她的双唇,手扯开她的中衣往里探索,听她细细娇喘,嘤嘤轻泣,亲吻她眼角泪水。但他如此怜惜她的小娇娇,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怎能忍受生育之苦。

理智尚存,也明白自己的自控力,在她身边怎能再当柳下惠。

他握住她的手腕,塞进棉被里,笑容温和地道:“幼安,乖乖自己睡,明日有桃花酿。”

谢幼安撇了撇嘴,往里翻了个身,背朝着他。陆恒想着她喝了那么多酒,生会儿闷气,过会儿便也睡着了,径直像往里间走。谁知谢幼安坐了起来。

陆恒不得不回到胡床畔,哄她道:“又怎么了?”谢幼安仰着头看他,扬唇笑了笑,手扯着他的衣襟往下拉,旋即唇凑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她的动作利落极了,待柔软的双唇移开,陆恒这才反应过来。

她得意的对他笑,仿佛偷吃到肉的小狐狸,眸子带着狡黠和些许傻气,伸出舌头微舔了下唇。这无意识的小动作,让陆恒脑子轰然一下,仅存的理智全消,俯身下压,堵住她的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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