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25)

他突然暧昧起来的态度让赫连瑾原本斩钉截铁的心有了片刻迟疑,不过只是一瞬,她就坚定地点头,“这是奴才的荣幸。”

尔朱浔在胡杨树下放声大笑,“好、好!我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赫连瑾见他迎着夜风渐渐走远,望了一眼漆黑浓稠的夜色出了会儿神,记忆里有个少年有时也这样笑,他秀美的面颊在草原的风中飘摇远去,就像承载着万里浮云搅动着道不尽的离愁与别恨——这瞬间的绚烂与恣意是他生命里不可多得的金色。

“你在马上赢了我,我才会心服口服。”少年迎着阳光对她露出冷冷的笑。

那是赫连瑾六岁时候的一次惊鸿,嚣张跋扈的匈奴小公主遇上同样骄矜固执的小王爷,犹如一柄利剑,劈开她混沌傲慢的世界。在她惊愕的眼里,少年夺过她的马匹跑远了,蔚蓝高远的天空下发出悦目明丽的笑声。

赫连瑾微微深吸着冰凉的空气,胸腔中有什么正悄悄在改变。她比谁都明白,一旦做出这个决定,就永远难以回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十四.考验

十四.考验

赫连瑾归入尔朱浔麾下,一应接管府中大小事务。原本管家找长宁还有些不大乐意,见她处理地紧紧有条,心中方安定下来。

这日午后,找长宁照例对一帮小厮训诫一二,跨上院门来。赫连瑾正在指挥下人,见他上门,忙迎了上去,“这是吹得什么风,竟把总管大人吹上门来了。”

找长宁哈哈大笑道,“瑾小哥做起这管理的事,可比我这把老骨头高明多了。别的老朽也不废话,大家都是实在人,我便直说了。”

赫连瑾道,“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开口,晚辈一定尽心去办。”

“吩咐算不上,只是确实有点麻烦。”找长宁眯着眼睛,看上去有些为难,“这里有批货,一月底要送到朔州,本是应该交给胡十四那老小子的差事,他竟跑到幽州玩去了。眼见着时候不早了,我也只能厚着老脸来求你了。”

“总管这样说,真是折煞我了。”赫连瑾不由分说,应承下来,“我与十四哥都为九爷做事,理应相互扶持。除却这份兄弟的情分,但凡是九爷的事情,我这个做属下的哪有推却的道理。我这就去秉了九爷,不日便把货送到朔州。”

找长宁抚掌道,“这样一来我就放心了。”

下午赫连瑾就把找长宁的话原封不动地禀告了尔朱浔,尔朱浔在榻上笑着抿了一口南地进贡的新茶,“他这是在考验你呢。”

赫连瑾道,“是,总管大人还是信不过奴才,看来奴才得努力了。此次朔州之行,定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

“话别说得那么满。长宁总是别出心裁,他让你送货,可不一定是送货那么简单。”

赫连瑾一路上一直咀嚼着尔朱浔的话,马匹往东北方向行了不知多少里,律蟾宫不由笑话她,“不过是送趟货而已,朔州离这儿也不远,你一路上疑神疑鬼,完全就是杞人忧天。”

赫连瑾笑道,“我是这次的掌事人,出事全有我担着,可不像你和出云,没心没肺。”

“好啊,升迁了了不起了。”蟾宫笑着说出挖苦的话,不但没有一点威慑力,还平白冲了赫连瑾的笑料。她在马上一望前方万里平川,绿意葱茏在旷阔路旁,山间冒出袅袅几许炊烟,回头勒住缰绳,“我们也赶了不远的路,不如择个地方休息一下。”

“好啊好啊。”一听要休息,病怏怏的出云也喜出望外,丢了缰绳就要跳下马来。

蟾宫叫住他,瞪了他一眼,“主子爷也还没发话呢,你跑什么跑?不怕她老人家回去告诉九爷,治你的罪。”

“这么大的人了,还和我置气。”赫连瑾失笑,自己下了马,走到队伍前面吩咐了几句,一个卫士应了声跑入对面村庄。

出云摸着扁扁的肚子不住朝远处张望,“哥哥,我饿。”

蟾宫猛地一拍他的头,“没出息。”

派出的卫士不刻便带回了口信,前方的村庄可以收留他们一晚。出云欢呼一声,不等蟾宫发难,率先冲了出去。

“他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赫连瑾笑着落下这句,上马赶了上去,出云愕然地看着她稳稳超过自己提前到达村庄。

村庄里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很是热情,接待赫连瑾他们的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六旬左右,满头银色的发丝梳得非常整齐。

“来,贵客远来,快请坐。”老人拉开木质的椅子,坐上去还有些嘎吱作响,旋即有些不好意思,“用了很长时间了,有些老旧,各位不要介意才好。”

“怎么会呢?老人家肯收留我们已经让我们很高兴了。”赫连瑾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角落里密布的蛛网,“老人家一个人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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