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64)

“就是那支驻扎在城外的商队?”

赫连瑾默默听着,心中疑窦顿生。倘若魏庭支持左右王帐其中一方,必会明确指出,另一方必然四面楚歌,不战而败。但这样虽能消耗柔然实力,却会壮大高车、契骨,按照元子攸的性格,绝不会干这么毫无意义的事情。

联想到那支神秘的商队,赫连瑾茶饭不思。

柯伦不知用了什么本事,当晚就在城主府住下来,赫连瑾中毒不深,几天下来内力已经恢复,等晚上所有人熟睡,悄悄割了捆住手脚的绳子,几个纵跃跳出府邸。

魏庭的商队挂的是北地几个高门的幌子,配的却是官方的汗血马,一队几十个箱子,只等天亮后启程,可日行千里。

夜里的风簌簌发冷,白秋江和萧清漪围着篝火取暖,火星子“噼啪”作响,红菱唯恐沾到自己衣服,抱着剑站远了。

白秋江低着声嗤嗤地笑,“你说她一个女人,脾气怎么那么大?”

“……不知道。”

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就这么被熄灭,一路上抱怨无数,白秋江实在烦闷,拔了根枯草在手里,一根根的草毛揪下来,就像拔萧清漪的毛发一样。

休息的时间不多,马上前面有个俊朗的青衣男子,儒雅面庞,周身气息在风里带着沉凝,笑着命人起来整队。

“又要赶路,累死个人了!”后面马队有个汉子小声抱怨。

旁边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道,“那有什么办法,都赶了这么长路了。”

汉子见有人搭理自己,滔滔不绝倒出这几日的苦水来,“……甭管白天黑夜,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哪有商队像我们这样拼命的,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们是赶着给人送葬的。”

赫连瑾易了容后,朴素面颊带着憨厚,笑起来显得格外和蔼可亲,忙不迭应和着道,“可不是,不瞒大哥,我这几天也有段时间没合过眼了,腰现在还疼着。”

“真是命苦啊——”

赫连瑾应道,“命苦啊!”

商队连夜赶路,次日清晨到了渔阳镇,因地势较高,三面环水,居住村民常年以河中鱼类为食,故得此名。众人累的紧了,在岸边寻了处草地暂时放马。

红日东升,浩然徐徐,映照一江水阔,远处沙明水净,岸远林平,胡杨依依的河畔,忽然飘出一个小小木筏,上面持竿的是个拙荆汉子,中间却坐着个青衣挽发的明丽少女,正摇头晃脑,清音高歌,“……那碧蓝蓝的天哟,白云盈盈照山水,那青幽幽的水哟……那青幽幽……”少女唱到这儿忘了词,“青幽幽”拖了几遍长音,那汉子不由在前面笑话,“又忘词了吧,你从没一首歌能唱完过!”

“闭嘴,撑你的船!”那娇俏少女发起飙来也是横眉怒目。

那汉子的笑声传到岸边,赫连瑾不禁抿了唇,听得领头的青衣公子招呼人,主动走上去,“公子有何吩咐?”

“我姓项。”青衣公子笑得随和,“麻烦帮我整一下行囊。”

“遵项公子命。”

项公子的行囊不是一般的乱,水袋、酒壶、鸡腿……居然还有女子的香巾。赫连瑾擦了把汗,默默整理,项公子在旁边歉意地笑,“被你发现了?前些天经过一镇子,那地方姑娘特别热情,我这么谦谦君子,实在不好拂人美意,伤姑娘家的心。”

赫连瑾见他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整了废弃物,就要扔进水里,项公子忙喊着截住,“这还有用,那个也是路上必备……”一番挑挑拣拣,最后又是等同于无。

赫连瑾又抹了把汗。

——真是什么人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五.双煞

三十五.双煞

午后的日头火辣辣地更甚,渔阳镇外远处,千里都是漫漫的黄沙,商队来时走的是官道,四周尽是高山,又有胡杨遮挡,不曾细看,这下一经观察,方大吃一惊。

“那是片胡杨林,几十年前里面还是青山绿水,这些年取水过甚,渐渐枯竭下来。过不了几年,就是我们这些渔民也会走了。”那木筏靠了岸,汉子撑杆跳下来,就近选了根胡杨木桩当栓子。

项臻眯着眼望了这一条几可见底的小溪,笑道,“怪事,这样的水里也有鱼?两位每日都出

筏?”

那汉子在岸边哈哈大笑,“有鱼没鱼到是其次,我妹子喜欢,我就陪着她撑一会儿,看看这面上的风光。”

小溪虽是狭隘,涓涓澈水却从未停渊,东面峦峦起伏的青山,呈犄角之势包围着这一处湖光山色,与荒芜的沙漠,几近隔绝。项臻拂了把衣襟上沾到的枯叶,又见那汉子和少女收了杆,冲他道,“几位远道而来也幸苦了,不如进小屋吃上口饭,看你们一行人是要出远门的,不吃饱喝足,恐怕没有力气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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